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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让我哥重见天日就急着谈遗产,协议都拟好了。真不知道该说那群老头未雨绸缪还是狼子野心。”池招有些戏谑地笑道。所有人都是正装出席。郊外的河岸有蜻蜓四处飞舞,车辆被打捞上来时,在场人士一片死寂,唯有机器运作的声音轰鸣作响。没有人落泪,连微微发红的眼圈都没有。他们只是沉默着注视那辆从水底被缓缓拉上来的宾利轿车。取出尸体时,池招也没有走近,只远远看着。等到一切结束,人群作鸟兽散。宋怡忍不住插嘴多问了一句:“真的不用去看看吗?”“大哥很注重外表。”池招朝她笑笑,“他不会想被人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始至终,即便腐烂的臭气与水腥味扑面而来,他也不曾有过半点遮掩口鼻的意思。离开前,宋怡不动声色地张望了一圈。夏凡问:“怎么了?”她接应:“好像没看见池先生的父亲。”“我爸是绝对实用主义,”池招不以为意地说,“他向来只注重结果,对过程没兴趣。等尸检出来发他一份就行——他肯定是这么想的。”非同寻常的一家人。视线掠过在路边等计程车的池遇。明明是兄弟,但自始至终,他也没来跟池招打招呼。池招也丝毫没理会他。宋怡转头要走,就在这时,却和河堤上格格不入的某人对上了目光。在打扮端正的人们中间,相貌俊朗的青年穿着睡衣,身旁甚至轻浮地靠着两个同样穿着暴露的女郎。池招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他默不作声。夏凡说:“走吧。”直到回去公司,夏凡才告诉宋怡:“那个就是庄园的所有者,他叫单景一,是单家的二儿子。也是他帮忙,打捞才能顺利进行的。”单家的企业与崇名时常有合作,因此宋怡对这个姓氏并不陌生。而单景一这人,宋怡也有点印象。他做过电竞,逛过漫展,办公室里有女职员谈论过他换女友如流水,称得上是一号玩咖。长得不错,加上单家少爷的身份,社交账号的粉丝都赶得上明星了。午休时间接到短信,宋怡趁着池招午睡去楼下吸烟室。“你们那天……”听到脚步声,詹和青抬起头,话音却不自然地中断,他望着她的黑眼圈,“你被人打了?”生活在池遇的夜半古典音乐摧残之下,宋怡打了个呵欠坐下:“有什么事吗?”“那天池招居然跳窗逃跑了。他身价多少你知道吗?”詹和青滔滔不绝地抱怨起来,“你们知道我爸有多生气吗?后来他骂了我多久你们知道吗?!又不是我帮他逃的!”他的批评,宋怡悉数收下。末了,詹和青长舒一口气道:“不过那件事,董事们是有些过了。我又插不上话,帮着池招说几句就只有挨骂的份。池招是什么打算?”宋怡如实汇报:“他打算和詹洛先生再谈,在他父亲不在的场合下。”詹和青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又说:“怎么样?最近有什么要汇报的吗?”略作思索,她提起上午遇到单景一的事。听到时詹和青淡淡回复:“池招讨厌单景一。”这倒引起了宋怡的兴趣:“为什么?”“池招这人你知道,奇奇怪怪的。”詹和青说,“单景一就不同了。他是二世祖的榜样,知道自己没有继承权,对家里的大事从不插手,也不给大人找麻烦。“他玩心重,有时候难免玩脱。之前《acdf》第一个宣传广告出来,单景一就说想参与配音。池招多有商业头脑一人,觉得有话题度,让人加了角色,结果他又不参加了。还有动画电影、电竞比赛,空头支票打得多了,池招就嫌他烦了。”那是有点烦。宋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时听了也就听了,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几天,他们就当面遇上了本人。崇名的应酬,一般情况下都是詹和青去的。按他的话来说——“一旦池招去了,应付他比应酬还累。”据说有一次和投资商吃饭,池招嫌新秘书点的外卖难吃,于是跟着去了。詹和青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乱说话,结果池招真的全程一个字都没说,只顾着埋头吃饭,搞得大家很尴尬。詹和青纠结了好久能不能以“我们老板是哑巴”搪塞过去。最后他想起池招也没自我介绍,于是灵机一动,编了个谎说:“这是我弟弟,脑子不太好使,请各位老板多担待。”池招当场反驳:“你才是弟弟!”搞得大家更尴尬了。从此以后,只要是应酬的场合,詹和青都会尽全力把池招留在家。假如非得要他参加,那也要至少提前一个礼拜开始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