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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月默了，她低下了头，并没有回应启夜，而启夜见她这样，也张了张口，却最终欲言又止。

半晌，砂月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若我留他的命，以他的本事，绝不会安安分分地留守，到时候我还能一次次地这么幸运，得以获救吗？”

落定

“救命之恩, 不胜感激。可您应该知道，丹堰一心想要复活你, 就注定会与我们一直为敌，我若答应你, 岂不是将我自己往死路上逼？”

启夜道：“抱歉一切因为而起，实在是有些对不住。”

砂月摇头：“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与孟章神君又岂非无辜？如今事已至此，我不能拿他与我的命相赌。”

说罢，她朝着启夜作了一礼

启夜突然道：“若是我有办法，能让他停手呢？”

砂月一愣：“什么办法？”

虚镜之外，神兵在血阵之外布阵, 很快就竖起了层层密网，这些密网像长了眼睛一般朝着丹堰飞扑而去，丹堰一边应付这孟章不要命一般的攻击, 一边又要躲避这些烦人的阵网，一时间倒也无法继续压制孟章。

战况这般不上不下, 丹堰有些焦急, 心一横, 在孟章下一鞭到来的时候，不躲不闪迎身了上去，准备受这一击, 同时将浑身的魔气聚集在掌心，只求近了孟章的身，一掌将他的魔心挖出, 这样一劳永逸。

龙吟的威力不可小觑，打在丹堰身上时，即便强大如他也依旧无法稳住身形，他颤了一颤，咬牙将口中的腥甜咽下，闪身到孟章身边，抬起手掌打向孟章的胸口。

然而他却没有成功，整个人被定在了半空中，动弹不得。

而孟章也呆住了，因为他看到砂月从下方遍地狼藉的血池中缓缓升起，周身还带着一层结界，直到完全脱离血池的血水之后，那层结界才破裂。

砂月飞身到他们身边，静静地看着二人。

她张口，语态却不似从前。

“丹堰，是我。”

丹堰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砂月。

“启夜？”

砂月，哦不，寄居在砂月体内说话的启夜道：“是我，住手吧。”

丹堰僵着身子，动弹不得，却不妨碍他眼神中的变换。

几十万年，从来能见到的都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还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将肉身恢复的，只能躺在冰棺之中，可观不可及。

然而那人却如今用着一个女子的身体，在与他对话，他本应不相信的，本应该认为这是砂月做出来的戏码，可他却在看到对方眼神的时候，信了，他永远不会认错，那属于启夜的悲悯众生的眼神。

几十万年的执念似乎在这一刻彻底的崩塌。

启夜静静地看着丹堰，看着他的两滴清泪从他闭上的眼睛里滑落。

“你怎么哭了，当年你不是最讨厌软弱吗？”启夜轻声道。

丹堰嘴唇有些颤抖，缓缓地睁开眼睛：“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就仿佛他们所在的不是残破的战场和血阵，而是几十万年前的那个小竹屋，宁静而祥和。

“你还好吗？”启夜问道。

丹堰摇头：“不好，什么都没了，你不在了，族人都不在了，这世上只有我一人了。”

启夜叹息一声：“停手吧丹堰，我不可能回来的。”

丹堰猛然抬头盯着他：“为什么！我费尽几十万年的心血，你凭什么说不回来！”

启夜道：“你若坚持将我复活，杀孽如此之多，必定会反噬，到时难道让我再眼睁睁地看着你灰飞烟灭不成？”

丹堰摇着头，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狠厉说道：“那又如何，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继续过下去，太痛苦了，只剩我一人了我不要这样的日子”

启夜道：“丹堰，我陪你回当年的小竹屋好不好？”

丹堰的神色变得呆呆的：“什么？”

启夜靠近了些，伸手在他的眉间摸了摸：“把我的魂魄带走，我陪你住在当年的竹屋之中。不要再杀无辜了，算我求你了。”

丹堰苦笑一声：“你还是那么固执迂腐，舍弃自己成全别人。”

启夜道：“你一向明白我的，收手吧，你知道我不会开心的。”

丹堰周身的禁制被去除，但他却没有动，启夜的那一魄自行从砂月的身体里走出，手中还拿着一块残破的玉佩。

那块玉佩，正是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