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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铅笔。
只是最终,我也没有完成那天的作业。
剧烈的推门声,我惊吓的手指猛然用力,铅笔头飞出好远的距离,在暗红斑驳的衣柜上留下深而小的印记,然后落在地上断裂。
浓重的酒气充斥着狭小的空间,父亲又扬着头将手中酒瓶里的酒大口灌入,粗声辱骂着踢飞了脚边的凳子,
“他妈的,今天又他妈点背!该死的,饭还没有做好吗?快端过来,要把老子饿死啊!”
母亲慌张的将菜端出来,步履蹒跚谨慎着还是将菜汁洒了出来,流到了手面上,烫的疼痛难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她左腿的淤青是父亲前日醉酒后,母亲不小心打碎了仅有一口就的酒瓶子得到的惩罚。
脾气暴躁的父亲常与人交恶,事业不顺,酒后打人是常态,母亲常为了保护我而忍受长时间的殴打。
一次,母亲被打到昏迷,在家躺了两天,醒来变得反应迟钝,动作缓慢,父亲仍不知悔改的以此为借口,继续辱骂殴打。
不能继续麻利的做手工活来补贴家用的母亲,在父亲那里不再有名字,而变成了“该死的”!
我将作业拿到床上,弯腰捡起地上的铅笔头,显然已经不能再用了。
眼前头发油腻眼神涣散,满嘴浊气的男人,让我厌恶至极,但是我仍要极不情愿的开口,
“爸,我的铅笔用完了,能给我点钱吗?”
“钱,钱,钱~钱都浪费在你这个赔钱货身上,养你这个东西有什么用!看见你我就来气,给我滚~!”
意料之中的辱骂这是每天重复的话语,让我变得麻木。
我站在那里,木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彻头彻尾失败的男人,满满的鄙夷!
他似被我的眼神激怒了,即使不是这个,他也会找到其他的借口来发泄心中的烦闷。
每天赌钱,醉酒,打人发泄,已成了固定的规律,只有完成这些他才能安稳的入睡,保持着仅有的男人尊严,继续苟延残喘的度过下一个万念俱灰的日子!
他将空酒瓶用力的砸在地上,酒瓶碎了一地,碎片迸溅到我的脸上,我没有感到疼痛,生活早已使我麻木。
我不愿继续面对他,漠然的转身将作业收起,我对他的无视彻底激怒了这个男人的最后耐心。
他终于爆发了,抬手将桌子掀翻,喷发出他所有的怒火,饭菜撒得满地。
只因我爱吃很细的土豆丝,动作缓慢的妈妈弯着腰切了一下午,而现在它们尽数撒在了地上,一条条尖细如松枝般插入我的心上,但是只能任由它插在那里,不能拔出,一旦拔出血液便会通过细孔迸出迅速灌满早已空洞的心脏。
在父亲用力踹下的瞬间,妈妈拖着伤腿扑向我的身上,为我抵挡父亲的脚。
我震撼于是怎样的动力让腿脚不灵便,反应迟钝的母亲动作如此之快。
父亲的脚一下,一下的落在母亲单薄孱弱的身上。
我并没有后悔,反而怨恨她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屈辱,为什么不离开这个男人。
这是贫穷山村里女人一生的宿命,这让我更加确定,我要逃离这个令人厌恶的男人,逃离这个毫无希望的家,逃离这个注定悲剧的宿命。
但下一刻发生的事情,提醒着我一生都无法逃离,我注定是个无法得到幸福的人。
单纯对母亲的殴打并没有让父亲发泄得彻底,他拉开母亲,将脚用力踹在我的身上,一下,一下,疼痛让我失去了思考,只想着这一刻尽快过去。
然后,落在身上的疼痛停止了,我忽然有种极不好的预感,怯懦的抬起头,看到父亲面部痉挛,双眼极恐怖的撑得很大,一手捂住脖子,一手抬起指向一旁的颤抖的母亲,随即鲜红血液从捂住脖子的指缝里不断涌出,接着迅速喷涌,随着鲜红液体的喷射,我的整个世界变得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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