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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几十年后听见这个消息的郎悦,她也想说她的太太真的很傻,但她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为什么会排异呢?那明明是你的孩子啊郎悦,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明白,我们不是一体的吗?我也不是不想要她的呀!我是爱她的啊……我对不起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会这样,是我的错……”季羡只这时候像是完全崩溃掉一样,趴在郎悦的肩头,眼泪留下来,将郎悦肩头衣服的颜色晕染成深深的一片。
“小荷叶是不是不喜欢我,我其实已经很努力想要保护她,想要抓住她的手的。可是,可是那天早上我去检查,医生说胎心,孩子已经没有了心跳的时候,我,我知道,她不喜欢我,不要我了……”季羡只茫然无措,她忍不住从郎悦的臂弯中委下-身,蹲在地上,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海风的呼啸声吞没她低低的压抑的抽泣,郎悦也随着她的动作一并蹲下来。
她其实想说别哭。
郎悦很少会红眼眶,但是最近,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变老了,所以心也再也做不到像是从前年轻时那么硬,看着身边的一切渐渐带上感性。看着季羡只哭,她觉得像是有人在用着小锤子一锤一锤地辗轧着自己的心。
她,也跟着觉得很疼啊!
可是她不能说让季羡只别哭了,大约这些年,在属于她们自己的小荷叶离开后的这么多年里,季羡只在心里一直憋着这么一肚子的眼泪,背着对自己没有任何意义的自责,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很久,任由别人怎么劝说,她还是固执地背着肩头的这些只有她一个人认为的属于自己的罪责在身上,始终不肯放下,负重前行。而现在,在郎悦面前,她终于愿意暂时放在肩头的包袱,这么多年心里的难受无助和茫然,终于压抑到了顶点,或者是身边有了可以能够依靠的人,放声痛哭。
不过到底是季羡只,就算是痛哭,也就只让人听见几声抽泣,最大声的可能就是因为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哭得太真情实感,最后忍不住扯嗝儿。
季羡只真的哭了很久,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一个人背着的愧疚自责负担,早就被酝酿到发酸,可能这些年的每个日日夜夜都在侵蚀折磨着她。
郎悦见她快要哭累了,乏了,伸手将她抱住,“你是傻瓜吗?”她想要狠狠地教训眼前这个笨的无可救药的季老师,可是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无比哽咽。
她也觉得很难受。
因为季羡只这么多年在折磨着她自己,让她觉得特别难受。
那么聪明的季羡只,却是走进这个死胡同。
她知道季羡只肯定在后来有去看心理医生,可是再好的心理医生,也不能将她心头的创伤治愈。
始终有一条深深地沟壑,因为意难平,时光无法填抹。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郎悦将地上的季羡只拉起来,如果她还年轻,她是真想要将这个老太太背在自己背上,可现在老了,她只能拉着她的手不放开,牢牢地拉住不至于将她弄丢,然后一起走回家。
“可能是我们的小荷叶,以为我去世界的另一边等她,所以她着急想要去找我们吧。所以,小只,她不是不要你,大约只是喜欢我更多一点?”郎悦笨拙地给身边的季羡只找着借口,这借口听上去好像还挺完美的,可她有点忍不住想哭。
那她们的小荷叶,一个人去了世界的另一头,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影怎么办?这些年,可不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天的另一边?
“她说不定很好,现在已经重新以另一种方式回到我们身边。只是之前我们给她开了个玩笑,她现在生气啦,所以藏起啦,要我们亲自去找她。现在,我们不是找到了吗?明天我们就把她接回家里来,好不好?把这些年我们亏欠她的,都补偿回来?小只,你说,好不好?”郎悦用手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她觉得这海风太冷,冷得把眼睛都刺激红了……
季羡只还在小声抽泣,她喘气有点不均匀,就对着郎悦重重点头。
是的,她明天要去接她的小荷叶……
回到家的时候,郎悦让季羡只先坐在沙发上休息,她去洗漱间用脸盆接了热水,然后端来客厅里。郎悦伸手想帮季羡只卸妆,季老师今天去表演还画了淡妆,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但再怎么精神,经过这一整天后,神色还是露出疲态。
“我自己来吧。”季羡只想要从郎悦手中接过卸妆水。
郎悦只是用自己的手腕轻轻地这么挡了挡,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从前给季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