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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所在,每一根梁柱和地板都从他的木遁中生发而出,又在长久的时日之中固定了形象:一道不经意的划痕,一处微小的凹陷,因为长久开合而变得光滑的门框。这些细小的地方都成为一种提醒,提醒着曾经存在的那个人。然而斑已经不在这里很久了。他必须缓慢地让自己承认,必须看到那个空置,那个再也无人填满的角落,那永恒的不在场者。他必须意识到一切已经不再相同。斑总是偏爱阴凉胜过阳光一些。到他家里的时候男人总是坐在不会被太阳射进来的那一侧,所以柱间已经习惯将他的坐垫摆在那个方向——即使斑并不正襟危坐,而是闲闲散散地倚在桌前,偶尔和他交换一些言语。那些或重要或不重要的事情,现在柱间早已忘记了。他所清晰记得的只有斑停留在那里的姿态。男人存在于此处。这个事实便是一切。这存在具有如此致密的重量,以至于交谈都会将其冲淡而失去那种鲜明的喜悦。在他自小到大所描摹的所有图景之中,那是不曾更变的一点。他和斑。他们所建立的村落。他们所守护的国家。这所有都凝聚眼下的这一刻中:他坐在这里,而斑半卧半躺在他的对面,就着落日的余晖看着手中的卷轴。那些建立到一半的房屋、仍然没有名字的村落、广袤的悬崖和丛林,都存在于这简单的图景那不可视的背面,那围绕着它的暗色花纹,那隐藏在表象之下的意味深长的意义,令这目视的一切成为了全部的象征。他注视着这一切,在内心深处品味到一种深沉的喜悦。 “柱间,这里……”斑抬起头,目光掠过他的脸。“你在听吗?”他探身过去看着斑手中的卷轴,伸手接过纸张柔软的一端。这一刻他们仿佛无限地贴近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斑,感觉到他低垂的眼,紧抿的唇,感觉到背上肌肉短暂的紧绷和随即的放松,连他们中间狭小的缝隙也成为了联系的纽带,令心跳呼唤着心跳,呼吸迎合着呼吸。这一刻柱间忽然意识到一个他本应不知的事实,这事实在长久的岁月中已经和他的心灵融成一体,因为太过密切反而无法成为认知的对象;但在这一刻,鬼使神差一般,那潜而未发的事实如同一道闪电一样,瞬间照彻了所有隐藏在理性藩篱之下的念头。原来这一刻早已经埋伏在他的过去,只等着一个决定性的时刻才挺身而出、立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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