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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一是魔境之主忧歌,一是仙界喜神开喜,谈的,自然不属于凡间俗事。“你还是好好劝一劝狩夜……叔,拜师是天大之事,太草率决定,会悔恨终身。”开喜半张小脸蛋,淹没雪白云羊毛间。她一落在他掌间,被握得暖,舍不得抽回来,于是拿另一只颇空闲的手,轻扯围脖儿,不让云羊毛挠她鼻痒。“狩夜叔不是我能劝得动。”“好歹你像他儿子,儿子说老爹两句,天经地义嘛,而且你想想,万一他真认了破财当师父,我们俩的辈分,生生矮上一大截耶!”狩夜唤破财“师尊”,忧歌又是狩夜侄儿,崽子的身份瞬间提高数倍。她又得随了忧歌辈分,被迫改口叫狩夜一声“叔”,虽然很拗口,起码有起色。上回破财听见她喊“狩夜叔”,一时歪脑好奇,问她:“喜姨,你叫他狩夜叔,日后他喊我师师尊,那我该喊你什么?”这问题,可大可小可深可浅,可认真可随便,偏偏开喜将它看得又大又深又认真。自降辈分这种神事,她怎么想,怎么划不来,特吃亏呀!“尚未发生的事,操心何用?你怎么老去扯围脖儿?”忧歌再次停步,替她调整系绳,仔细围妥围好围满。“很痒嘛,而且我也不冷。”她又不是凡人,加上再一轮的十年光阴,仙元修复得差不多,冬冷夏热全与她无关。没错,开喜终于恢复原样,重现久违的青春年华,她简直得意猖狂,当几年的老妪,硬也要当几年小嫩娃,均衡一下。才会有这副八岁娃娃样的喜神下凡来。“脸都冻红了,还说不冷。”他只信自己双眼所见。她心里默默腹诽“怎不说是被你给闷红的?”,却乖乖任由他摆弄,替她整妥衣物保暖,比起围脖儿,回归原话题更紧要些。“我觉得狩夜……叔,看起来根本拒绝不了破财,当然要担心嘛。”“我也觉得。”忧歌附和她。没说的是,无论拜不拜师,那一老一小的好交情,亦不受影响。“说不定嘴里义正词严说“打赢我,我拜你为师”,直到了那一天,直接放水,这种事……狩夜叔不是干不出来!”她甚至怀疑,狩夜真的会这么干。他重新牵牢她,向前迈步,准备在这古城中,寻个歇脚处。离开仙界,两人不急于返回魔境,反倒流连人间,已经停留了一年。当年他孤身前来,半丝滋味也尝不到,她为洗刷他对凡间误解,特意旧地重游,一项一项,陪着他,再历一回。他们携手,走过许多地方。以花闻名的金雁城、热闹繁华的富裕南城、清澈川水环绕的铜鸩城、一掷千金,让他们半时辰赔光盘缠的豪赌镇、远至边疆,寸草不生的沙漠小穷镇……现在踏上的老古城,他曾来过,她问他好玩吗?他只答“无趣”,她又问他遇上啥新奇人事物,他思索许久才回“曾有人赠我一碗米浆粥”,她眼睛一亮问好喝吗?他沉默良久,终于给出答案,却仅是淡淡四字——不记得了。于是她坚持,一定要再走一次。忧歌短暂流离的思绪,重新回到开喜身上,听她仍细碎嘀咕“狩夜叔这样实在是不行呀,他低低一笑:“何不倒过来想,破财喊你喜姨,他收的徒儿,当不是也矮你一大截?辈分最长的狩夜叔都不介意了,你介意什么?”她脚步顿了顿,豁然轻快雀跃:“对耶!他师尊是我后辈,算一算他得喊我姨婆耶!”忧歌暗付:狩夜叔不可能喊你姨婆,别傻了,能两两相抵就很不错了。而面上仍挂笑意,不妨碍她勾勤美好远景。行经河中小桥,忧歌止步。不变的眼熟是致,教他略察四周,果真在街边看见米粥摊,只是顾摊之人,已非老婆婆,而是名清丽少女。距离他首次到此,再至初获开喜平安消息、痴痴在魔境望她归来、终是忍无可忍,主动请求赴会观星宴,最后寻得她,伴她在仙界十年休养,粗略算算,已有十六年光阴。十六年,之于神魔,不过须臾于凡人,却可能是生老病死的聚散交关。“来。”他领着开喜,走向米粥摊。由于天寒,摊几张矮木凳无人坐,偶有三三两两邻人来买粥,多是拿来自家碗公盛粥,取了便走,没想在积雪街上开动。“两碗米浆粥。”他向摊前少妇盼咐完,便解下自身长裘,将其折叠方整,体温煨暖的长裘内侧朝上,垫于小矮凳,才让开喜坐下,木凳虽不见积雪,毕竟摆放街道许久,凳面冻得像冰块。他迳自忙了一小阵,未察摊前少妇乍见他时,露出的眼神,久久无法眨眼。米浆粥本就是一大锅熬煮好,毋须多等待,少妇回过神,忙舀了两碗送上来。“慢点吃,烫。”他不忘叮嘱。“这粥熬得好工夫,几乎看不见米粒。”开喜尝一口,像是极稠的汤,热乎乎的,不用咀嚼,顺畅地咕噜噜咽下,未掺任何调料,单纯是米的甜香。也不知是饿还是冷,来上这么一碗,胃里热暖暖的,颇是痛快。“好喝耶!这么特别的滋味,你怎会忘了呀?一定是没用心品尝!”她一边忙着消灭碗中粥物,一边也催促他吃。他舀动粥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