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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歌确实冷静了。若不取回照阳幻阴之力,即便他强行脱出魔境,也上达不了神界,如何寻她?无论为她、或为魔境,现在的他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五年后。古城长街,飘飘飞雪覆盖。屋瓦飞檐、河桥石阶、池畦残枝,放眼望去,皆染上一层银白无瑕。城景是不见春季繁华、夏季炽暖、秋季叶黄,那片白,无垠无边,延伸至末端街尾,寒凉的雾气,朦胧眼界。一阵风来,捎送金石丝竹声,袅袅悠扬,不知远端何方谁人欢庆?又为何欢庆?迎面而来的每一张陌生脸孔,裹于厚厚毛裘之中,却仍带爽朗笑靥,笑声呵出口,化为一阵阵白烟,彼此谈笑风生,—旁还有娃儿打雪仗、推雪团。他行经之际,无人不停下手边动作,抬眸看他。看他的俊美、看他的一身单薄、看那单薄中又鲜艳如火的赤红打扮、看他举步于雪地,神色间的空洞,似乎不知将往何处,却仍旧走着。雪花落在他发上,他既不拂去,也不遮阻,任其缓缓消融。流风回雪,苍茫氤氲,红裳男子行至河中桥上,止下步伐。驻足的身影,犹若雪中牡丹,极其醒目,既艳丽,又孤寂,绽放于不该开花的寒冷时节。凝结了薄冰的河面,清澈如镜,映照他的形单影只。不知伫立多久,孤单倒影旁,多添了一道小身影。他垂眸望去,一名麻子脸小丫头,双手端了碗热呼呼的汤要给他。米色围脖儿遮至小丫头下巴,小嘴呵着白白热气,声音奶嫩可爱:“哥哥,你穿这么少,不冷吗?奶奶叫我请你喝碗米浆粥,暖暖身子,受了冻可不好。”碗里,盛着熬至糊稠的白米粥,已瞧不出米粒存在,化成乳色粥水。随她眼神挪去,她口中的奶奶,原来是街边一处摊贩老妇,手持木勺子,轻轻搅和热粥汤,见他眸光瞧来,奶奶露齿微笑,慈眉善目。“这种天气吗?”他反问她,并未动手去接汤碗。他一点也不觉得,凡间四季于他,半丝影响都无。哪管是灼灼繁花、酷夏烈阳,再至狂风暴雪……全都一样。“哥哥,碗好烫……”麻脸小丫头苦皱着眉,似乎快捧不牢热汤碗,巴不得他赶快接手。若叫她回去,这碗热粥汤绝对保不住,直接洒了一地,说不定还会烫伤小丫头。他接手取过,汤碗被热粥煨得颇烫,难怪小丫头受不了。然而,比起玄凤一身滚烫火焰毛,这汤碗,真真不算什么。“哥哥,趁热快喝嘛,我奶奶熬的米浆粥,很好喝的。”小丫头一边说,边将被烫疼的指腹,往桥栏的积雪堆上贴,降低热度。看来,他不喝,这小丫头是不准备还他清静了,索性一口干掉。“哥哥!小心烫——”话没说完,空碗已重新回到她手中,他继续站在桥上,眺视远处。“哥哥你在看什么?还是等人要不要借你一把伞?不然你会被埋成雪人的。”小丫头仍没打算走,叽叽喳喳,像只活泼雀鸟。“哥哥你不说话,是刚被米浆粥烫疼了嘴吗?”小丫头迳自解读他的沉默。凭这点程度的热粥?滚烫熔岩他都泡过,区区凡间热食,何足挂齿。“丫丫,快过来打雪仗!”不远处的大群娃朝小丫头喊声。“我马上过去,你们一个一个给我等着!看我收拾你们!”小丫头居然还是个辣的,没拿在碗的那只手,凶狠指去。娃儿们全然不怕她的挑衅,几人胡乱捏了大雪球,往桥的方向丢来。无奈人小力气小,雪球于半空中就碎散坠落,他们也不在意,哈哈大笑。小丫头贪玩,心思早飘回同伴身边,方才也是玩到一半,被奶奶招回去摊子上,要她送汤过来,现下送汤任务完成,她要飞奔回去玩乐了。“哥哥再见!”她笑嘴咧咧,向他挥手,贝齿比雪更洁白。“为什么你们还笑得出来?”他倏地开口。小丫头被问得脚步一顿,回过头看他。他仍是同一副神色,比积雪更冰,比寒风更凛冽,道:“司掌喜悦的神祇,不见踪影,你们为何还能笑?”小丫头听不懂,大大眸里只有迷惑。他确实不解。两年前,他先是收回幻阴之力,以烛九阴眼珠替代,后又终于让金乌玄凤学会飞翔。虽然玄凤体型偏小,悬挂高空显得微渺,热暖不及上界金乌一半,已足以再让他收回一部分照阳之力,仅留一些,做为辅助。他曾是个无影之魔,如今的冰凌晶石,已能照出十分清晰的真身倒影。他算是完成了开喜为他全力以赴的事,得以毫无牵挂,一心一意,寻她。仙界不得其门而入,他曾闯天门,与武罗战过一场。这一战,并未惊动其余神祇,他本意亦非闹事,只不过,想去开喜仙居察看,半点蛛丝马迹都不愿错过。许是互斗的理由太薄弱,武罗没有刁难他,反倒默默避开仙界耳目,领他走了一趟喜神居所“喜上眉梢”。那处,空空荡荡,谁也不在。只有孵蛋的空闲时分,她提笔,在数张纸上写下,日后要带他一块去玩乐的地方,认真规划,标出哪些城镇有哪些特产,必吃、必玩、必游览不可。他踏上了她口中,那个多彩多姿的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