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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用力敲了一下自己脑袋，揉了揉微微发涩的眼皮，瞥了一眼从窗外流泄了半室的冷清月色，咬牙把手机塞到了枕头下面，强迫自己入睡。冬日的寒风在窗外高高的树枝枝桠间起伏呼啸着，室内暖意融融，随着呼吸声慢慢规律，睡意漫延上来，云曦的意识逐渐朦胧模糊。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曦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一个黑暗而狭长的通道里向前走，心跳的很快，眼前有什么令人紧张又兴奋的东西吸引着她的注意力。路的尽头慢慢出现了一片光亮，她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待到走到近前，发现那一束光亮是聚光灯发出来的，周围漆黑的夜色其实是灯光没有照亮的地方，她正站在一个舞台的中央。云曦的身体开始摆动，稚嫩的手臂高高举起，在聚光灯下显得洁白而细弱。身上白底金翎的孔雀舞裙随着她的动作灵巧地带出起伏的波纹，她的腰肢随着音乐折叠又舒展，像一只脖颈修长，身姿优美的雀灵。鼓点越来越急，她扯着裙角开始旋转，待转到最高的那一点的瞬间，突然胸前和背后一阵清凉，布料迸裂的声音清晰而响亮。台下一阵骚动，窃窃私语的喧哗声嗡嗡地响起。云曦羞耻地捂住胸口，慌张地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她无助地抬头，看到一张张稚嫩而带着恶意的小脸，穿着和她同款的舞裙，正在对她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眼神里全是嘲笑和轻蔑。云曦转身拼命向前逃跑，但是那些窃窃私语的嘲笑声总是如影随行。聚光灯追着她不放，身上的布料烂的越来越多。眼看整个人都要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了，云曦急地嘴唇都快要咬烂的时候，身上突然被人披了一件外衣。一个清癯的少年站在她的身后，手中拿着她破碎的舞裙，笨拙地穿针引线，将拉丝的舞裙与拉锁的布边缝合在一起。他的音色是变音期快要结束时的低沉，半点不刺耳，反而因为语意的温柔而显得十分淳厚。他低声安慰着她，让她不要紧张，不要着急，还有时间可以补救。云曦拉了拉身上的外套，感觉到暖意覆盖到了后背和胸膛，遂安心地沉入了意识最深暗的地方。像是过了一瞬，又像是过了许久，闹钟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云曦抬手摸索着按掉了闹钟，然后费劲巴力地撑开沉重酸涩的眼皮看了一眼时间。她猛地翻身坐起，宿舍里已经没有人了。距离面试的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她还没有洗漱，没有化妆，甚至衣服都没穿。面试的第一教学楼距离宿舍的路程需要二十分钟，她只剩下可怜的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