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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您了。”许辰川又是灿烂地一笑,直笑得那中年司机别开目光,嘟哝着说“不好意思”。青年操纵轮椅缓缓下来,许辰川对上他的视线,几乎没法直视回去,只觉得耳根发热。自己这德性,大概是叫做“惊艳”,却又不尽然。那是种毫无温度的美感,如同白玉雕出的蝉翼,不堪一击而又惊心动魄。“谢谢。”对方又淡淡地撂下一句。许辰川还没回答,他已经走了。许辰川有些怅然地独自回家,半路上才回过味来。当时对方想下来的话,完全可以自行去找那司机的。至于多管闲事的自己,越想越像是圣驾前头开路唱名的……太监。白祁驱使着轮椅回到了公寓里。他住在底层。这是一栋老式公寓楼,自然没有供轮椅上下的坡道。他出事以后,两个弟弟跑前跑后,给居委会和楼上的住户挨个塞钱,把底层的几级台阶填成了一道短短的缓坡。其实照他们的意思,最好是让白祁搬到自己隔壁,有点什么事也方便照应。但白祁拒绝了。这个家并不大,里面的设施也经过了改造,尽量减少了他独居的障碍。窗帘全部合着,只有黯淡的日光透进来。白祁打开灯,默默煮了碗面吃了,在电脑上将昨晚写的文章最后修改一遍,登上qq发送给了编辑。他出事之前还是赚了些钱的,辞了工作之后,本身也没什么花钱的机会,基本靠投资积蓄也能过活。生活质量当然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但就他的情况而言,能够不当弟弟的寄生虫已经是万幸了。至于写点专栏文章、接些翻译的活,收入可以忽略不计,仅仅是为了打发漫长的时间。交完了文稿,白祁又去字幕组的企鹅群里窥了一会屏。周末的中午,几个人才刚刚起床,懒洋洋地在群里打招呼。白祁翻出由塔拉桑和chris发来的字幕文件,一字一句地校对起来。由于是部文艺腔很重的电影,对台词精细度的要求比较高,有些语气上微妙的差别也要反复斟酌。直到日光开始西斜,白祁才将修改完毕的文件上传到群共享。【监督-路人甲】:“阿雯你能别发那表情了吗?刷了整整一下午,要看吐了。”【后期-阿雯】:“[表情]我手机里只有这一个表情,[表情]你打我呀~”【监督-路人甲】:“……我下了。”【后期-阿雯】:“阿甲别走!我错了!我不发[表情]这个了!”【翻译-chris】:“2333333作死吗!”【翻译-由塔拉桑】:“啊,快看群共享,大神校对好啦?”【后期-阿雯】:“大神威武!”【翻译-chris】:“大神威武!”这个chris不知从哪天起俨然一副融入组织的样子,之前那个笨拙的而不合时宜的新人仿佛凭空消失了。白祁看着他谈笑风生,心中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校对-纸鹤】:“先看一下校对,有问题可以来找我讨论。”他说完这句就关掉了窗口。当天晚上,许辰川将纸鹤修改过后的版本跟自己的原稿逐行对比,认认真真地记下自己的错处。有些句子经过纸鹤的微调,说不出具体哪里更好,但看上去就是更贴切。他一边研究一边叹服,直到看见一句台词,停顿片刻,敲开了私聊窗口。【chris】:“纸鹤,在吗?”对方没有回答。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许辰川大致明白了,这位大神虽然脾气古怪了些,但遇到翻译上的专业问题还是会耐心解答的。因此他也不扯别的,直接抛出了疑问——【chris】:“deux lignes de a d’un ho suffisent à faire ndaner le ps nocent这句台词,我当时查了下资料,看到它是黎塞留的一句名言,所以就照搬了别人书里的翻译‘给我一个人的几行笔迹,我就可以判他死刑’。我知道如果单看英语字幕的话,跟这个意思有一点出入,会不会是法语翻到英语的时候留下了歧义?”这次他只等了几秒。【纸鹤】:“无论是法语的原文还是英语翻译版,意思都是‘两行笔迹足以将最无辜的人定罪’,主语是‘一个人的两行笔迹’而不是‘我’。这是句客观陈述,而不是自我宣言。”【chris】:“也就是说那些书里的翻译都是错的?”【纸鹤】:“很可能是 视频许辰川刚刚敲下一个“哦”字,就看见屏幕右下角跳出的新提示。[ben 向您发起视频会话邀请]。许辰川的眼睛被刺痛了一下,仿佛那名字被火淬过似的。他盯着那提示看了一会,默默起身,合上了房门。听见轻轻的关门声,起居室里看着电视的舒颖丽抬起头,警觉地望向许辰川的卧房。许辰川回到电脑前,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点下了接受。屏幕上出现了陈桓的脸。陈桓剪了头发,看上去又清爽又精神。他对着镜头咧嘴笑了笑,眼睛微微弯了起来:“能听到我吗?”许辰川伸手打开话筒:“能。”“那就好。”陈桓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