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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加速了流转,心跳变得骤痛。周身百骸为之颤栗,几近失去知觉。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恍然又是那时的眼神,如此冷酷,冷得几欲乘风归去;又如此热切,焚尽了翻腾的盛大花香。光阴逆流,他的心底回荡起鼓声,声声如撞,激起年代久远的回响,眼前的舞者的每一步腾挪都踏在了鼓面上。 怒放的身姿栩栩然如登仙。万般喧乱复由眼前生,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既然有洛神居住,当是天下无双。” 天下无双! 皇帝怆然回身。曹子建无法直视那倾城的容姿,只能逃离攫住他心神的地方。他是撞见神迹的擅入者,终将归乎东路。重重烟水消散,梦境收敛前的最后一瞬,他记起对方说:“少了子建,那个洛水再也看不见了……回不去的!”因为洛神,也只为那个男子降临于世,舞动一次啊。皇帝惊坐而起,天际刚刚泛白。他近乎仓皇地摆驾出宫,赶往侍卫府上。那手接星辰的少年,只剩一副奄奄一息的躯壳。他迅速地衰弱,药石罔治。皇帝站在病榻前看着他,只觉得想笑。他最终用这种方式摆脱了自己。侍卫还清醒着,睁开眼对他笑了笑:“让我走吧。” “为什么?”皇帝还记得对方曾用何其相似的口气,笃定地对他说:“跟我走吧。”转眼间幻觉般的幸福已无迹可寻,仿佛从未存在过。 “为什么?”他重复道,侧过头笑了,“陛下还不明白么?” ——因为他宁可摔死也要挣脱;因为他厌倦了这一切;因为他生来就是要一往无前的,他生来便向往一条绝路。至于后悔,也许要待黄泉路上才会回望! 他是如此爱这个世界,他是如此恨这个世界,正如他对他的情感,激烈到不可理喻。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那我呢?”皇帝问。难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对于他都只是飞逝而过的风景?那么自己是与他擦肩而过的路人,还是透明的空气?若他早就决定了抛弃,当初又凭什么强势地侵入和靠近! “陛下万岁。”侍卫微笑着流下泪来,“陛下已经登上了巅峰,再不需要任何人。”皇帝愤怒地拎起他的衣领:“朕还欠你一首歌!” ——殿顶之上,星辉见证下,小皇帝羞红了脸:“……我不会唱歌……”美少年含笑拍她的肩:“那么先欠着!”他是要人们欠下他一笔债,以便让人记住他,再残忍地抽身而走么? “朕不屑于欠人!”他只想一笔勾销。他开口: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你知道越人歌是谁写的?”多年后的皇帝喜欢发问。 是越国的船家女,唱给同舟的王子……羞涩的船女爱慕王子却不敢开口,于是以歌抒怀……“错!是越国的船夫!”——他爱上了乘船的异国王子,卑微的爱慕无从启齿,只有苍凉的歌声随江逝去。不伦之爱,换来的只能是剜骨的剧痛。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侍卫在歌声中潜然泪下,泪水冲走了愧疚,再惨烈的情感都会被冲淡。俯身向前,狠狠欺下他的唇,皇帝暴戾而苦涩的吻代替了言语。侍卫窒息地闭目,泪水势不可挡地滑落,他颤栗的冰冷的唇,成了他最后的记忆。 此后岁月流转,他踏上通达的正途,当上了他想当的盛君。那条曾经旁引斜出的歧途已被荒草埋没,他的某一部分随着那个人的离开而永远地死去。没有乐曲可以再吸引他,没有风景可以再攫住他,没有人可以再狠狠伤他。再之后,对方的死亡似乎成了必然的事,他连痛苦都感受不到了。对于他,故事很早就已经结束。他们走向永不相交的双方,越人渡至彼岸,也已是殊途。 然而又是为什么,他翻翻覆覆地在梦中回到那一处水畔,少年白衣乌发,舞姿像一生那样短暂,像死亡那样漫长。四月廿七,天色青白,皇帝忍着缺眠的头痛,拿出被后世传诵的端庄仪容,摆驾登朝。十年时光过隙,轻易而宽容,他早已经习惯了被传诵。 车马行过正殿,皇帝忽然若有所觉地抬头望向殿顶。殷红琉璃瓦上,疏狂的晨光正在喷薄而出。 皇帝几不可见地笑了。 那是……圣祖三十四年的春天。完《和亲》作者:七世有幸文案:战斗民族的王,想娶,你们的王,的儿子 【一】某朝某代,国运衰落。外族来袭,为了苟延残喘,皇室不得不派出使者联合了另外一个草原上的战斗民族。战斗民族非常善战,但语言不太通,开始跟皇室谈条件。对方使者道:“我们妖欠,很夺很夺滴欠。”皇帝道:“给给给。”对方使者道:“我们妖田,很搭很搭滴田。”皇帝道:“给给给。”对方使者道:“我们滴旺,要,日你们滴旺,滴儿紫。”皇帝道:“……朕恐年老耳背,烦请贵使再说一遍。”使者想了想,大概也怕自己发音不太标准,直接比划了起来:“我们滴旺,要,对你们滴旺滴儿紫,遮样遮样,拉样拉样……”皇帝道:“……容朕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