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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皮人:“……怎么说?”女人逗弄着兽皮人皴裂的嘴唇:“九枝灯远在蛮荒之外,可是……你难道不想辖制孟重光吗?不想把被他夺走的蛮荒之主的位置抢夺回来吗?”作者有话要说:重光:我有特殊的脑交技巧。师兄:……滚。重光:汪! 偷梁换柱一夜过去,徐行之恢复了些元气,虽说下地时膝盖仍有些发抖,但好歹能站稳了。他腕上的金链已经随着孟重光一道消失无踪,奇的是被绑住的地方半分红痕也没留下,活动起来也没有太强烈的痛感。徐行之下床,发现浴桶里放满了热水,还在腾腾冒热气。他也不客气,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稍加梳洗整理后,他从床头摸了那把折扇,走出门去放风。塔外正淅淅沥沥地飘着雨丝。刚出塔门,徐行之就瞧见了只剩一个头露在地面以上、怨气横生的周北南。周北南一看到他脸就泛了青,却苦于无法调开视线,只能从地平线角度恶狠狠地仰视他。不知为何,徐行之一看到周北南咬牙切齿的小表情,就格外想逗弄逗弄他。他蹲下来,关切备至道:“这是怎么啦?”正用一扇芭蕉叶给周北南挡雨的陆御九乖巧地对徐行之说:“他因为昨天戏耍师兄,被孟重光罚到现在呢。”听说了原委,徐行之便用扇子给周北南扇风,幸灾乐祸:“那真是辛苦你了啊。”周北南一脸写满了“滚滚滚”。越是这样,徐行之越想欺负他。他想伸手摸摸周北南的脑袋,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周北南早已身死,眼前的不过是一具魂魄,凡人根本碰不到他。徐行之刚生出一点点同情之心,周北南便瞪着他道:“……徐行之,你给我等着,等我出来就抽死你。”徐行之的同情心顷刻间荡然无存。他随手撩起鬓边垂下的一绺头发,笑嘻嘻地冲周北南一勾:“官人,你倒是来啊。”周北南被恶心得不轻,恨不得马上爬出来手刃这个祸害。正愉快地调戏周北南时,忽然,徐行之隐约听到山林间有女子在唱歌,调子美妙,润如酥,婉如莺,偶有竹响数声,似有羯鼓之音相伴。徐行之望去,发现竹林间转出了那能行治疗之术的骨女。她与徐行之四目相接后,歌声立止,浑身的骨节都颤抖了起来。瞬也不瞬地瞧了他许久,骨女才恍然意识到什么,转身逃入竹林之中。徐行之记得自己在书中的确写过一个女子,专司治疗异术,也确是一身白骨。若是有人受伤,只要不是伤及骨骼,她都能将那些伤口转移到自己身上,使伤者痊愈。昨天她消去孟重光全身的烧伤,使用的便是这种异术。但徐行之却不晓得她究竟和原主有何瓜葛,她见到自己,似乎只想一味躲避,不肯相见。陆御九注视着骨女的背影,又望向徐行之,轻声问:“师兄,你不认得她了吧?”陆御九大半张脸均被狰狞的鬼面具挡住,徐行之瞧不见他的表情,但却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难言的遗憾。“她是何人?”徐行之顺着他的话问。周北南啧了一声,示意陆御九别开口。陆御九抿了抿唇:“她昨晚特意叮嘱过,不叫我们告诉你。”……但又有什么难猜的呢?骨女的那条缥色长发带,和孟重光发上系着的发带一模一样,想必都是风陵山特有的信物。她一身骨殖洗得干干净净,莹白如玉,哪怕只剩下了一头长发,也要妥妥帖帖地梳好才肯出门,想必是个爱美之人。在徐行之残破的记忆里,的确有这样一个极美的女子,姓元,名唤元如昼,是风陵山里年纪最小的师妹,如花胜美眷,色灿若云荼,擅长音律,活泼爱笑。而今她却只剩下一具骷髅,在山林间行吟歌唱。徐行之心中有数,却佯装不知,摇扇浅笑道:“这倒奇了,我也猜不出来是谁。不过单看骨相,倒是极好极好的,是个美人胚子。”被埋在地里的周北南不屑道:“……世上什么女人在你眼里不是美人?”徐行之把扇面一合,道:“世上女子各有其美。有的美在皮,有的美在骨,这道理你自是不懂的。”骨女隐于山林中,把徐行之的话听了个彻底。她流下滚滚热泪,转身奔跑离开。她枯白的脚掌踩在干涩的竹叶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逗弄够了周北南,徐行之绕高塔缓行一圈,兀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这里的一切与他想象中略有不同,没有什么门徒络绎、小鬼遍地的盛景,只不过是伶仃的一座塔而已。孟重光入蛮荒十数载,竟然没有培植自己的属下,这着实叫徐行之不解。在徐行之看来,这里不像是什么龙潭虎穴,倒更像是一处安闲自在的天然居,只供孟重光及他的几个好友居住。不过,从昨天来骚扰他们的那拨蛮荒之人来看,他们的日子过得也不算特别清净。孟重光不晓得去了哪里,周北南还种在地里,旁边陪着陆御九,周望也不见踪影,就连陆御九昨日操纵的那几个鬼奴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真正做到了连个鬼影儿都不见。徐行之把扇子袖住,逛梨园的公子似的绕塔晃悠了一圈,颇觉无聊。真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