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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从杨桓这个角度看去,便能看出,这少年与沈清璇有七分的肖似。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家长房长子,沈天枢。沈清璇的嫡亲哥哥。而那个老人,是沈天枢的授业恩师,李易。李易是翰林院的,自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如今上了年纪,便总想着给自己这唯一的学生谋个好前程。沈天枢出身尚书府,本该仕途通畅,用不着恩师这么费心尽力。可三年前沈清璇出事,其父沈庆刚便大病不起,哀哀欲绝,辞去了尚书的官职,杨桓每每欲提携沈家后辈,均被沈庆刚拒绝。沈家的地位,才慢慢在京城降了下来。可李易却另有想法。李易出生市井,世故圆滑,一步步爬到翰林这个位置,没有世家大族这种惯有的矜持。他总觉得,沈家既已折了一个女儿,再如此自断前程,不划算的紧。倒不如利用杨桓这层愧疚之心,狠狠向上爬一截。故而这次,他苦心孤诣,带沈天枢来见杨桓。杨桓对着小舅子,脸色自然不会像对着旁人一般难看,当下便笑着说道:“李老说的极是,我与天枢自幼相识,最是了解他。前两日兵部侍郎致仕返乡,正好空了个位置出来,天枢可中意?”这话说的不可谓不客气了。若是别人,杨桓要是心情好,便随便扔一个位置给人家。若是心情不好,恐怕别人连见也见不上他。哪里还会像今日,和颜悦色的和你商量,问你中意不中意?杨桓练过一些功夫,也是耳目灵敏之人,早就发现清璇在窗外暗搓搓的看着。当下还甚是得意,装似不经意的瞥向窗边一眼,薄唇微勾:怎样,我对你娘家不错吧?小没良心的,还怨恨我,我倒是要看看,这天底下,你到哪里去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夫婿出来!可事实证明,从古至今,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永远是不一样的。清璇不开心,相反,她气愤的很,气愤到想要冲上去,揪着杨桓狠狠揍一顿!清璇记得哥哥开蒙之时,父亲曾给他请了武师教他习武,可沈天枢自幼体弱,练习不过片刻便汗如雨下,实在不是习武的料。后来一门心思研读圣贤书,倒也得了许多大儒的称赞。可如今杨桓这是什么意思?杨桓方才说最是了解哥哥,可却给了个武将的职位,这不是存心为难于他么?况且,记忆中的尚书府钟鸣鼎食,何须看着他人的脸色谋官职?定是杨桓这个卑鄙的小人搞的鬼!自己娶不上公主了,便用尚书府撒气!让沈家人仰他鼻息,还故意为难哥哥!这么想着,清璇便双眼湿润,眼泪将落未落。杨桓看见了,竟还有些不好意思。啧,丫头,为夫我帮帮小舅子不是情理之中么?你怎的还感动的热泪盈眶了?你这弄得我多不好意思。早知道你开心成这样,我直接封他兵部尚书啊!受到了清璇的“鼓励”,杨桓决定乘胜追击,接着向小舅子示好:“天枢在维扬游学已久,可要回京?不如跟着我一起,我两正好叙叙旧,路上也好照应。”杨桓觉得自己做的真是很好了。都抛弃了威风的“本相”,十分亲切的自称“我”,这诚意还不够明显么?清璇却委屈的眼泪都掉下来了,砸落在窗棂上,滴答作响。杨桓果然是卑鄙小人,自己当年怎就将他当做良人了?哥哥自幼处事疏离,不喜结交朋友。用沈天枢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看见人多了,心里便闷的慌。”可杨桓却强行让哥哥住在船上,随他回京!这不是明摆着要膈应哥哥吗?哥哥自己信马由缰,慢慢走回京城,不知有多悠闲,多快意。而哥哥在他杨桓的船上,必定每日苦闷的很!这是觉得沈家没了利用的价值,便随意作践了吗?清璇泪如雨下,急忙用袖子拭去泪珠,匆匆带着丫鬟回房。杨桓瞧见那一道倩影离去,心中还感慨的很:如今这个世道,做个好相公是多么的艰难!对娘子太好了,她便感动到哭成这样!你这样哭,为夫也心疼啊!“啪!”清璇路过一个拐角,忽然听见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心中存疑,寻声看去,便看见数十个姑娘正围着一个姑娘拳脚相加,还恶语相向:“秋娘,你平时装的跟朵小白花似的,我们真当你不稀罕金子银子呢,没想到,你居然偷主子玉佩!”那姑娘仍不解气,又一个耳光抽上去,女孩的刘海被掀开,清璇这才看清,被打的丫头,竟是方才宴会上唱小曲的人! 秋娘维扬的地方官带来讨好杨桓的女孩子们,都是从“醉花楼”里请来的清倌,无论是歌姬还是舞姬,都是精挑细选的。这些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们无一不想得到杨桓的垂青,从此便能飞上枝头当凤凰,过着令人称羡的日子。可其中有个姑娘却是例外。这个姑娘便是被舞姬们围在中间打的秋娘。秋娘年纪小些,十三四岁的模样,平日里的胆子比她的话还要少,受欺负简直是家常便饭。清璇今日见到的一幕,正是如此。杨桓未曾留下任何一个女孩子,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舞姬们的凤凰梦破碎了,心里本就不痛快,后来便看见秋娘心事重重的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