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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是个挺普通的孩子,小时候仗着自己家里做生意的有点闲钱,有那么点飞扬跋扈,入学之后长了几年,别的男孩子都又高又壮,就他不怎么长,家里越来越有钱,他却越长越像营养不良。被学生家长追着打的事儿绝对没有,都是一帮八卦爱好者以讹传讹,越传越邪乎。写纸条的事保不齐是真的,仝年隐约记得他妈说过高明初中时转过一次学,似乎是因为这事儿,不过也可能是学习成绩实在跟不上。总之,就是一个有点招摇,胆子又不大的普通男孩儿。“血液病。”仝年他妈说,“这说话都有小半年了吧,等配型呢。”仝年问:“他们家没一个人跟高明匹配吗?”仝年他妈说:“你还真别说,老高家上上下下几十号亲戚,靠老高吃饭的那么多人,没一个肯去医院验血的,都怕把血给了高明,自己死了。”仝年感叹道:“怎么这样无知?”“那谁知道。”仝年他妈说:“哦,对了。我还听说一个传闻,风言风语地传了好久了,但是大家也是底下说一说,没人证实。”仝年听出来他妈在卖关子,心里并不感兴趣,也只好嘴上附和着问:“是什么传闻?”仝年他妈充满神秘地说:“说是,高明不是高家的种。”仝年有点意外,这事儿他连也没听说过,他说:“这不太可能吧,不是说小高老板伉俪情深么?”小高老板当然是指高志强。“什么情深,”仝年他妈并不在意,“都是作秀,作秀知道吗?搁现在就叫那个啥?流量。”仝年不由夸奖了一句:“妈您懂得真多……”“我不是说笑的,”仝年他妈说,“都说俩人青梅竹马,那怎么老高就是不许高明他妈进门?俩人结婚之后,你见过小高的老婆出来过?我都没怎么见过她。”仝年对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全然没兴趣,被他妈拽着听了半天人家的家务事,最后从海量的无用信息里,只挑出一条有用的,就是高志强的儿子高明确实是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可是高明生病跟牛念又有什么关系?仝年想直接打电话去问牛念,可又有点犹豫,自打上次吃饭爽约,牛念没给他留过一次言,朋友圈也不更新,让他连个曲线救国的机会都没有,要不是他还能看见牛念上次拍的葱爆羊肉,他都以为人家把他拉黑了。就仝年他妈这么八卦,都没忘了最后把话题扯会仝年的终身大事,她说:“你妈妈我肯定不像那些不开明的妈妈,不会阻挠你的,只要你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妇我都接受。当然了,要是小家碧玉一些,听你的话,会做饭,会照顾人,对我跟你爸好,别没事总惦着娘家,你的房子不加她的名儿,彩礼给多少都带回来,不扣你银行卡,不查你手机记录,三年生俩,那是最好不过了。”仝年:……近来牛念一直在积极调理身体,她妈给她熬了个汤,说是补气补血的,她觉得还挺好喝,问哪儿学来的,郑学敏说邻居老沈给的方子,还说:“就是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牛念想半天也没想起来。公司里,邵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什么团队,听介绍挺专业的,看似万事俱备,只等着牛念上手术台了。可牛念再也没接到让她去体检的通知。又过了几天,电话终于来了,却是告诉她病人家属放弃骨髓移植了。“是找到更匹配的骨髓了吗?”牛念很疑惑,当然如果是跟病人更匹配她也就放心了。电话那端的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会儿,说:“家属提出放弃了,决定转为保守治疗。”牛念问:“有比骨髓移植更有效的保守治疗方法吗?”工作人员以“呵呵”带过,之后,对方还是感谢了牛念的善意,并说她的资料会一直保存在骨髓库,直到遇到下一个有缘人。虽然他和牛念都知道,那很难。牛念也曾试图拨打高志强曾经打来给她的那个手机号码。她并在乎,甚至一点也不期待雅文那样的女人是她的亲生母亲,但是她希望他们重新考虑一下自己儿子的未来。可电话一直转到留言,从来没有人接听。再后来牛念不得不放弃了。有些事,并不能以她的意志为转移,比如决定别人的生命。只希望那个不幸的孩子运气好,遇到良医良方。公司里,得知这件事的邵鹏没说什么,陈副经理却一直话里话外地冷嘲热讽,暗示牛念一句话,给了大家多么大的希望,如今同样轻飘飘一句话,所有希望都没了。虽然提议并不是牛念提出的,准备过程也未曾参与,但陈副经理却将所有这一切推到她头上。其实底下的员工都知道,邵鹏找团队也好,拉关系也好,花了不少钱,都是走的公司经费,不过这里面有多少是办了公司的事,那就不好说了,钱哗哗地花出去,本来都打算打着牛念的名头找老多报销,这下全没了。至于陈副经理这么生气,到底有多少是为了公司,有多少是为了自己新添置的衣服包包,谁都懒得关心。牛念也不想争辩,上班下班,一如既往。没两天,刚到下班时间,牛念电脑还没关上,手机响了,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