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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年幼时的记忆已经不深了,但她仍然记得有次她半夜发烧,牛超群抱着她去儿童医院看病。她烧得都有点迷糊了,却记得她爸一直抱着她输液,整整一个晚上。那大概是牛超群所给予的不多的温情中比较让她记忆深刻的吧。此时回想起来,又觉得不去看望她爸有点过分。亲生父母不要她了,可能她一辈子都不会遇到那俩人,她叫了牛超群二十多年爸爸,感情一天一天累积起来,不说比山高比海深,但“家人”这种认知是割舍不掉的。所以当接到仝年电话,说想周末请她吃饭,地点就在第一医院附近的时候,她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牛念说:“这次换我请你吧,上次红包你都不收。”仝年含糊地说:“到时再说。”仝年比较头疼牛念跟他这种距离感,可是又挺欣赏这种独立的性情。比较矛盾,但也挺有趣不是吗。周末的时候,牛念一大早就出门了,她买了一大堆吃的,水果蛋糕之类,都是牛超群和云腾爱吃的。到了医院才发现,还没到探病时间,人家负责的护士根本不放她进去。牛念没办法,拎着一堆东西从住院部出来,顺着院子里小路,拐了个弯。这条路只走过一次,印象却深刻,果然一抬头,就看见食堂的大门在前面。牛念想着食堂里好像提供咖啡什么的,可以让她打发些时间,就进去了。食堂里就三四个人在吃早餐,显得很空旷。牛念吃完过来的,于是点了杯仝年说的“不好喝”的咖啡,找了个角落耗时间。坐了一会儿,早餐时间结束。负责卫生的阿姨拉着清洁车过来打扫卫生,她扫视了一圈,就看见牛念了,过来跟牛念商量,希望她换个地方。阿姨说:“你去那边喝吧。”牛念一看,阿姨指的地方是隔开病人家属区和职工区的屏风之后,便问:“那边不是医院职工就餐区吗?”阿姨说:“没事,现在没人。”牛念发觉整个空间就自己一个人了,坐在这儿的确挺碍事儿的,于是端着咖啡,拎着她的东西,去屏风后面了。她也没好意思往中间太明显的地方坐,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正好挨着屏风有张桌子,她也没多想,就坐那儿了。清洁阿姨手脚利落,不一会儿就把整个餐区打扫干净,推车离开了。牛念听见车轱辘咕噜咕噜滚远的声音,看看周围也没人管她,懒得再换地方,就没动。就在牛念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该去看她爸了的时候,食堂门口有脚步声传过来。因为隔着屏风,牛念看不到另一个餐区的情况,她也没在意,正准备把最后一口咖啡喝掉走人了,一个特别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坐里边吧,这人来人往的。”虽然因为面积大又空旷,造成声音有些许失真,但她还是一下就听出来那是白萍的声音。那跟她在一起的八成就是她爸。牛念本来还在想,这倒好,省得她往住院部楼上跑,大家一起在这儿坐坐也不错。可还没等牛念高兴,她又听见另一个女声:“那儿有个屏风,要不坐那儿吧。”牛念顿时觉得全身一僵,这个比白萍略微低沉一些的女声是她妈郑学敏。牛念敢肯定,这俩人自打离婚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即使是去找牛超群拿生活费的那段时间,也是牛念去的。这,难道是听说前夫受伤住院所以过来看看?不太可能。牛念想到另一个原因,顿时还不错的心情灰暗了下来。想来他们俩凑到一起,是要谈自己的事吧。果然,才刚一落座,就听白萍说:“可不关我们的事儿,是你女儿自己非得去献血的,也是她自己在那儿嚷嚷什么血型的,我跟我儿子可什么都没说。”郑学敏没说话,牛超群也吱声,三个人就这么沉默着。隔着屏风的牛念不由低下头,那两个本该与她羁绊最深的人,却好似谈判似的坐在一张桌子前。等了好一会儿,白萍咳嗽了一声,用眼神示意牛超群说点什么,这个不擅言辞的男人才开口:“你,你不该给孩子讲我的坏话,还拦着她来看我。”牛念摇了摇头,她妈没不让她来看他,是她自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可今天她不是来了么。却听郑学敏说:“我可没说你坏话,还用我说么?她是眼睁睁看着你不要她的。现在知道了原因,不拿你当爸很正常。”“这怎么能正常?”白萍不乐意了,说,“再怎么说老牛也是她爸,养她那么多年呢,说不认就不认?”郑学敏也不示弱,说:“让她认你们,你们认她吗?还不是紧盯着她那点钱?老牛以前每个月给牛念多少生活费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你想起她来了,不就是怕以后不能从她那儿拿到钱么?”“钱钱钱,”白萍不乐意了,说,“说我们惦记她的钱?就跟你不问她要钱一样。”郑学敏一瞪眼,说:“那怎么能一样?我是她妈妈,我全心全意为了她付出多少年?”屏风后的牛念都要哭了,为什么要为了她吵架呢?就听牛超群冷哼一声,说:“你现在好意思说这话了?”郑学敏不甘示弱,反问:“我怎么了?”牛超群说:“那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