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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在生与死、荣与ru、亲情与道义、法律与权力之间徘徊,有时候,他也感到心灰意冷,期望得到彻底解脱。当年他从部队复员,和聂明宇双双回归故里,在返乡的火车上,他显得忧心忡忡,聂明宇了解他的心思,他的户口在农村,等待他的出路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到穷困的渔村苦度时日。聂明宇安慰他,让他不要为前途犯愁,聂父现在担任县工办主任,他一定会求聂父帮他安排个工作。起初,刘振汉并没将这话放在心上,毕竟他很了解聂明宇,聂明宇是那么有个性的一个人,他清高到什么都不愿意向父亲开口,可是没想到他回家一个多月后,正在家里补渔网的时候,聂明宇就骑着自行车来了,还带来了一张招工表。刘振汉看见那张招工表欣喜若狂,他没想到聂明宇真的帮助他跳出了&ldo;农门&rdo;,在县农机厂帮他找了个工作,简直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后来,他又萌发了参加高考的念头,那一年是允许社会青年参加高考的最后一年,聂明宇得知这件事后全力以赴支持他,知道他家在农村,根本没有经济来源,便塞给他钱,塞给他粮票,帮他购买复习资料……当他收到警官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时,两个人流了一夜的眼泪。他上学后,家在渔村的老母亲更是全靠聂明宇照料,假期回家的时候,母亲总是一次次叮嘱他:明宇是咱刘家的恩人,你这辈子都不能做对不起聂家的事……母亲的话在刘振汉耳边轰鸣着,他的眼睛慢慢潮湿了,眼前的海,似乎也模糊了起来。他恍惚忆起,不久前他去参加老同学聚会,聂明宇拉着手风琴,是一首他们一起当兵时的老歌,他听着听着,便在聂明宇的伴奏下情不自禁地和着曲调唱了起来,想起当时聂明宇看他的眼神,他就知道,他是故意的。那首歌的歌词,是这么唱的‐‐&ldo;啊别了欢乐,啊别了青春,不忠实的少年抛弃了我,叫我多么悲伤,不忠实的少年抛弃了我,叫我多么悲伤……&rdo;刘振汉无可避免地陷入到了深深地纠结与焦虑当中。而与此同时,早就料到了一切的聂明宇正站在婚纱店里,等着季忆从试衣间中走出来。他双手负在身后,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凝视着那扇门,线条精致的侧颜带着一种无关长相无关年龄的魅力,他也许不是你所见过的人里最英俊的,但绝对是最有魅力最有气场的那个。看看婚纱店里那些低眉敛目严肃认真的员工们就知道了。单单是气场就可以秒人,能做到的人实在太少了,他们都差得很远很远。☆、其实说是婚纱店,季忆试穿的却算不得是婚纱。她进了试衣间有十来分钟,才慢慢从里面打开了门,偷偷摸摸地露出了半个脑袋。聂明宇在她打开门的一瞬间就发现了,他挑眉望着她,疑惑道:&ldo;怎么了,尺寸不合适?&rdo;他招手便要让候在一边的经理换尺码,季忆忙道:&ldo;合适,尺寸很合适。&rdo;聂明宇微微眯眼,一脸&ldo;这才对嘛&rdo;的表情:&ldo;那为什么不出来?&rdo;季忆干巴巴道:&ldo;有点复杂,不知道穿的对不对……&rdo;她一点点从试衣间里出来,正红色的对襟长袍下是质地柔软的长裙,绣着凤凰于飞图案的霞帔工整地搭在肩上,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直直地垂到腰际,红润润的唇瓣莹润丰厚,整个人就好像是从古画里面走出来的一般。她往前迈了几步,绣花鞋上坠着的流苏轻轻摇曳,她应该是十分害羞和紧张,脸颊上渐渐泛起淡淡的绯色,她一低头,黑发如春泉般滑过肩膀,挡住了她半边脸,她的脸白皙如玉。聂明宇慢慢走到她身边,抬手替她将长发捋到耳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婚纱店的经理和员工们就不断地赞赏起来。&ldo;这套礼服简直太适合聂夫人了,聂总的眼光可真好,不但选的料子好,样式别致,尺寸也定得很合适!&rdo;&ldo;是啊是啊!聂总和夫人实在太般配了,真羡慕!&rdo;季忆被她们夸得有些飘飘然,偷偷瞥了聂明宇一眼,小声问他:&ldo;这衣服是你定做的?&rdo;&ldo;对呀,所以我觉得尺寸没道理不合适。&rdo;他的语气听起来自信满满。季忆的脸唰一下子红了,背对着外人尴尬地斜了他一眼,他冲她浅浅笑着,狭长的凤眸宛如新月:&ldo;很漂亮。&rdo;他意味深长地说。季忆扯住他的衣袖:&ldo;该你了。&rdo;她眼神闪烁地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他。聂明宇见她依旧害羞,也不点破,只是道:&ldo;我就不用试了。&rdo;&ldo;那怎么行?&rdo;季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