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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紧季婵的手,穿过回廊,直接往后院的花园里钻,一路上哀嚎倒地的水匪有数个,季婵看见那些断臂残肢不自然的避眼不见。“什么人!”迎面而来的大汉喝道,扬起手中的刀刃,劈将过来。阿锦抬腿踹向他的膝盖,握住他的手腕一折,夺过大刀顺道再抹了脖子。季婵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瞬,一句“小心”出口后,手上本能拿起了什么东西往一个突然扑过来的男人肚子上捅了进去。鲜血喷溅开来,不仅沾满了她的裙摆,甚至脸庞也染上了一点,阿锦把人推开,季婵这才看清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这是一把断成两截的长刀刀片,亮蹭蹭的甚至照出了她现在的模样——惊诧、恐惧,呆滞。“你受伤了!”阿锦展开她的手,掌心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往外头涌出温热的血液来。阿锦从袖袋里头找出一瓶外伤药,这是今天刚从小璟那里拿来的,给季婵治了箭伤还剩下了少许,她把伤口旁边的脏东西清理干净,索性把药重新倒上去,再裹上手帕。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季婵猛然惊醒,尽管腿已经软得像两根面条,但是她还是竭力站了起来,握紧阿锦的走,恳求道:“走,快走。”阿锦抬头望向回廊的另一边,陆陆续续有水匪从前院逃过来,这里已经不能多待了,她半搂着季婵,把人带到假山后面,这里有一丛茂密的灌木类花丛,刚好能把她们两个人挡住。你杀的不是人,而是作恶多端的水匪,季婵如此告诉自己,然而即便是这样,她还是看着自己的伤口发呆,陷入难于抑制的自责和难受当中。外面的喊杀声渐渐息了,取而代之的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季婵倚靠在阿锦身上,眼神放空。有人往假山这边来了,阿锦警觉的低伏着身子,打算随时暴起给对方致命的一击,就连季婵也睁大了眼,抓起了手边的一把土,配合着阿锦。花丛被人撩开了,半边花影、叶影映在季婵的脸上,她的眼睛还是一如之前的晶亮水润,嘴唇可怜巴巴的紧抿着,挺翘的鼻头上有细密的汗珠,秀丽精致的脸庞抬起,本来在夜里就显得暗淡的花朵在她的对比下又失色了不少,尽管季婵现在的模样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兽。李承乾觉得自己不应该惊扰到她,于是他放轻了声音,低低的唤道:“季娘子?”季婵松了一口气,人也不像一把弓一样绷着了,她将纷乱的发丝捋开,露出了脸上那不小心被喷洒上的血迹,她并不知道的举动让李承乾的心也跟着一颤,他在想什么?或许没有人清楚,但是眼里明明白白的讶异和心疼却尽数显露在旁人面前,这被季婵察觉到了。她不自在的站起身来,这让她裙摆上的大片血迹也被人发现了,李承乾的视线随着动作移动到她的裙边,想要上前的动作被他硬生生的克制住了,他哑着嗓子问道:“你受伤了?”他开始仔细查看可能受伤的每一处,然后在季婵被包扎起来的手掌处定住了目光。“一点小伤,并不碍事。”季婵摇摇头,收回手指蜷作一团,然而实际上还是有一点痛的,但是她敏感的感觉到今天李承乾的目光不太一样,炙热得让她本能的退避,而且季婵恍然想到对方的身份来,这就让她更别扭了。季婵整整心态,感激道:“承蒙李郎君搭救,还好你们出现得及时,不然怕是见不到我了。”她如此自嘲着。“我想你需要一个医者,你的脸色实在太差了,小璟,送二位下去休息,这里还有许多要处理,恕某不能同行,深感歉意……”李承乾这样说着,虽然他很想陪季婵一起,但是今日剿匪并不只有他一个人来,同行的还有俞修以及许多的兵卒,他不能在别人口中留下不利的话柄和不好的影响。“这是自然。”季婵点头,在阿锦的半搀扶下离开了,李承乾望着对方不断远去的背影,发觉她露出袖口的指尖有些微颤抖,险些抽身跟上去,好在被俞修开口喊住,不然他很有真的做出自己规矩外的事来,勉强定住心神,李承乾把身心都投入到了接下来的清理当中。季婵捧着一小碗糖水鸡蛋慢慢啜饮着,这是一位姓何的婆婆给的,她原本是商船上的一名管事的妻子,后来水匪一起劫掠过来,东家不愿意出钱赎买她回去,她的夫君也忘恩负义权当做她死了,何婆婆心灰意冷,好在还有一门做饭的好手艺在,这才被水匪留了下来,而不是丢进河里喂鱼。何婆婆在江豹寨呆了长达十年之久,对于寨里的情况不说是了如指掌,却也十分熟悉,她本人也颇识时务,眼见这大厦将倾,索性把水匪的底子卖个底朝天,李承乾看她老弱,不愿滥杀无辜,直接把她留给季婵。何婆婆性子随和,做的也是一手好菜,这一碗糖水鸡蛋就可见功底。鸡蛋不腥也不会过去干涩,反而温软丝滑,糖水清甜,却又不会过于太腻太齁,最特别的还有一股极淡的桂花香。季婵感觉一口下去不仅缓和了抽搐的胃,就连精神也好了许多,久违的睡意袭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