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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了锤有些酸痛的腰,季婵慢慢的直起身来,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下去了,屋里的杨秦氏正在补衣裳,老人家舍不得点灯,一针一线都要慢慢摸索。床头的针线篓破旧不堪,被单洗得发白,这一家人过得极为穷困,然而旁人却轻易的感受到他们幸福的氛围,季老师看着和奶奶亲亲密密依靠在一起的杨兰,鼻尖忽然有些泛酸。夜愈发深了,蝉鸣蛙声四起。身下是仅隔了一层草席的黄泥地面,凉气渐渐上涌。不过一日,她就清楚的认识到生活的不易。自己能做些什么呢?能为自己、为杨家、为这个朝代做些什么?季婵翻了个身,头枕右臂,上下眼皮战得激烈,她的意识昏昏沉沉,身体也极为困乏。“唐朝……唐朝……”脑海中百十个念头一闪而过,终还是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翌日,季婵早早就起了床。她睡相向来不好,被子被踢在一边,而人早已滚出草席外老远。擦了把嘴角的湿润,季老师先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而后又突然想起自己穿越到了唐朝。穿上衣物,门外就响起了杨秦氏做饭的声响,她随手用皮筋扎了个马尾就打开房门,一个照面被拎着锅勺的老婆子看了个正着。老人家把人抓回房里,手脚勤快的给她挽了个好看的发式,还千叮呤万嘱咐的要她记住了,直到季老师点头表明自己会牢记在心这才重回厨房。季婵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蹒跚背影好一会儿后傻笑出声,又抬手摸摸发髻,仿佛上面还残存着暖人的余温。早饭仍是小米粥,配菜却是一碗炖菜,味道还行,就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习惯了炒菜的季婵琢磨道。用过了饭食,下一顿就要等到傍晚,唐朝人是没有午饭这个概念的,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商贾农夫,一律一天两顿,连李二都是这么吃。杨秦氏蒸了几个糜子饼,搁在灶台上的篮子里,饿了就拿这个饱腹。杨兰照例上山搂草,季婵背了个箩筐也跟过去了。她想好了,杨家这老的老,小的小,重活怕是做不了多少,自己跟在一旁帮些忙,努力让这个家过得好一些。杨秦氏让她想起了自己年幼时就逝去的外婆,一样的满头银丝,对她却是和风细雨的好,她打心眼里就想留在杨家,因为老人和杨兰是她来到这个地方绞尽脑汁跟小姑娘解释了这花能吃之后两个人都动手摘起了萱草花,摘的是尚未展开、呈淡绿色的花蕾。对于萱草的栽种从汉朝就有了,只是人们大都是采其的叶子用来制纸,称为“萱纸”。萱草又有忘忧草的美称,有一个成语叫做“椿萱并茂”,其中的椿和萱指的是香椿和萱草,香椿的寿命长,萱草使人忘却忧愁烦恼,因而意为希望父母健在、安康。这一片长了很多的萱草,现在正是花期的时候,大部分都是花蕾,其中星星点点也开了好多,萱草的花多花期长,生数朵每天却只开一朵,现在不过是初夏,接下来的好几个月的时间她都能来采花。而且,不知道唐朝人对金针买不买账,如果可以拿出去卖的话,又是一笔收入。季婵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在采摘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这一片的可以用来制作金针的花蕾已经被摘去大半,然而她和杨兰的篓子都满了,季婵只好停下手上的动作,让杨兰继续采摘,她先把这两篓背回杨家。虽然都是些花,积累起来也是有重量的,季老师前面一筐后面一筐,萱草花堆出一个尖,几乎要把她给埋没了,走路也变得小心起来,生怕自己一个不稳,连人带筐摔个底朝天,她倒了没事,糟蹋了这些辛苦采摘的东西就就不好了。路上遇到了不少农人,季婵也没开口让人家帮忙拿什么的,一是因为不熟悉,而是唐朝对女子再怎么宽容也是个封建礼教的朝代,女孩子开口搭话应该不太合适吧?事实上她还真是多想了,唐朝的确也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但那仅限于上层建筑,下层民众平日里是不太注重这些事情的,而且只是打个招呼攀谈几句,于名声无碍。杨家门前有一块石板,本来是昨晚农活杨老爷子歇脚的地方,现在被季婵给临时征用了。扫去上头的灰尘,从框里掏出一把金针铺在上面,尽量铺密些,毕竟地方不够大,要晾的又多。旁边架子上的筛子也用上了,勉强够了。季婵有些头疼的想说等杨兰那边采下来的金针估计要浪费了,这没地方晾啊这。杨秦氏眉头一拧,表情严肃的看着季婵问道:“这鲜花儿当真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