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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尽言说：&ldo;我爹说，这些人都是海外来的，看他们的装束和说话，应该都是倭国人，所以我们管他们叫倭贼或倭寇。我爹还说，倭贼是近年才起来的，这大概是因为朝廷下令不许出海经商引起的，因为海禁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抢掠百姓的事。&rdo;俞思冕抬起眼睛看向莫尽言：&ldo;果真有这说法？&rdo;聂大夫点点头：&ldo;我觉得不无道理。&rdo;俞思冕心想，从莫尽言父亲的见识看来，这绝非是个普通人，要是他还在世就好了：&ldo;小莫，那你爹‐‐&rdo;莫尽言垂下头，双手紧紧捏成拳头：&ldo;三年前我爹带我去连江帮人做船，赶上倭贼攻城，我爹为了救我，被倭贼‐‐&rdo;那一次连江城里死伤了两百多人，损失无数。当地官府也曾想过抗击倭贼，奈何倭贼神出鬼没，防不胜防。你严防死守了几个月，他们都不冒个泡，等你们的防线松弛下来，他们又出现了，抢一次就跑往海上，当地百姓没有大船，根本无法追踪。俞思冕听着聂大夫和莫尽言一一细数这些年各地遭遇的倭害，不由得锁紧了眉头，这倭贼太可恨了，挫他们的骨扬他们的灰都不为过。夜渐渐深了，然而警报解除的锣鼓声迟迟没有响起。聂大夫和聂芸都打起了哈欠，可见已经十分疲乏了。莫尽言竖起耳朵听了听动静，恨恨地说：&ldo;不知道新田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觉得我们太窝囊了，官府不是总说我们天朝是泱泱大国么，为什么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我们面对这小小的倭奴，却要躲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总有一天，我会让这群倭贼有来无回，这闽江，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rdo;莫尽言捏紧了拳头，在膝盖上重重捶了一下。俞思冕伸手按了一下莫尽言的肩膀：&ldo;在我们天朝的土地上，岂能容忍外寇如此猖獗，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将他们全都消灭干净的。小莫，别难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们的血海深仇迟早有一天会报的。&rdo;莫尽言看着俞思冕，点了一下头，抿紧了唇嗯了一声。聂芸抬起头来看看俞思冕，眼神灼灼，但是没有说话。油灯渐渐暗淡下去，聂芸靠着祖父打起了盹。莫尽言看着简陋的地窖，实在不适合人久待，他站起身来，低声说：&ldo;我出去看看。&rdo;俞思冕也跟着站起来：&ldo;我也去。&rdo;莫尽言压住他的肩：&ldo;俞大哥，你别去了，我去去就回的，很快。外面不太安全，你的身体还没有康复，万一有什么情况，我怕照顾不到你。&rdo;俞思冕看着他，眼前这个少年，比自己想象的要坚韧得多，自己自成年后，从来都是照顾别人，没想到最近一直都被这个少年照顾，心里有些感动。他摇摇头：&ldo;无妨，我能照顾好自己，不会拖你后腿。&rdo;莫尽言还想说什么，油灯烧到尽头，一下子灭了，地窖里一片漆黑。俞思冕一伸手，抓住了莫尽言的手：&ldo;走吧，我们一起出去看看。&rdo;莫尽言与他手心相贴，心跳加快起来，一时间有些晕眩。俞思冕又轻声说了一句：&ldo;走啊。&rdo;莫尽言回过神来，反手抓紧俞思冕的手，带着他摸到窖口，小心地移开石板和稻草，钻出了地窖。外面月亮已经西陲，星光闪烁，夜风从江北吹过来，隐隐能嗅到一些焦臭的味道。莫尽言领着俞思冕沿着一条田塍走到江边，隔江而望，新田镇上的火光已经暗淡下去了。&ldo;他们可能已经走了。&rdo;莫尽言说。俞思冕负手而立，眺望着那惨淡的火光，一股怆然之气从心底涌上来，在我们的土地上，竟然有如此嚣张跋扈的外敌前来侵犯，如入无人之境，这当地的防守做得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从未听说过闽地闹倭害的事，怕是当地官府压着未报。这时候，村里的铜锣声响了起来，锣声悠扬，莫尽言叹了口气：&ldo;倭贼已经走了。他们不敢恋战，总是抢了一处就走，有时候也会顺道打劫江边的村庄。&rdo;俞思冕黯然无语，此刻的心情十分沉重，甚至比自己遇袭几乎丧命的心境都要沉重。莫尽言拉拉他的手：&ldo;俞大哥，我们回去睡去吧，还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rdo;俞思冕点点头，跟着莫尽言摸黑回到地窖，接了聂家祖孙送回家中。俞思冕躺回c黄上，却睡意全无。良久，莫尽言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突然听见他的声音：&ldo;小莫，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rdo;莫尽言一个激灵，睡意全消：&ldo;俞大哥，你要走了吗？&rdo;这是他一直以来最为害怕不敢面对的事，如今终于被俞思冕说出口了，莫尽言眼圈发热，几乎想要扑过去将俞思冕抱住，恳求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