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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还没完全亮,朦胧中透着点微光。霍寒的烧果然退了,但还是有些咳嗽,强忍着,怕吵醒怀里的人。他微微低垂视线,看到她睡得嘴巴微张,牙齿雪白,唇是淡红色的,但看起来有点干,他的手指碰了碰她唇心,能感觉到上面细微的纹路‐‐清晰得如同幸福的脉络。他隔着手指吻她,一触即离。天色大明了,温千树终于有了醒来的迹象,先是那黑长浓密的睫毛轻颤两下,接着眼皮睁开,黑色眸子露出来,又很是懵懂地去揉揉,终于把视线揉清楚了。一张清俊的脸跃入她的目光里。温千树有轻微的近视,但平时基本上都不戴眼镜。大概是觉得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不是单用眼睛就能看得清的。她额头抵上他的,是正常的温度,退烧了。&ldo;早。&rdo;霍寒被她的长发拂得脖子微痒,声音带着低哑的笑意,&ldo;早。&rdo;不可描述。她温热的呼吸贴在他耳边,&ldo;需要我……帮忙吗?&rdo;一通胡闹后,时间飞快地来到八点半。温千树把c黄单、被单丢进了洗衣机,抱着被子到阳台上去晒,回到卧室时,看到霍寒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不是普通的休闲服,看着还挺正式的,她难得愣了一下,&ldo;又要出去吗?&rdo;霍寒几分钟前接到陈副厅长的电话,简单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可心情还有些难以平复,缓了一会儿才点点头,&ldo;嗯。&rdo;&ldo;也是和上次一样?&rdo;&ldo;不是。&rdo;看他神色,感觉并不是心情凝重,她又问,&ldo;要去多久。&rdo;&ldo;还不一定。&rdo;她轻撇嘴角,&ldo;可以带我一起去吗?&rdo;温千树只是随口一问,他却好像当真了,眉头轻皱,似乎在思考什么,&ldo;我跟陈副厅长请示一下。&rdo;还真的有戏?温千树眼睛亮了亮。片刻后,霍寒收了手机走过来,&ldo;可以。&rdo;她一下跳到他身上。冬日的阳光又软又暖,像天上下了一道道的金线,花园里有两个孩子在追逐着跑,笑声清脆如银铃,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年轻女人跟在后面,&ldo;小祖宗,小声点,别吵着人了!&rdo;两个头发霜白的老人家靠着坐在长椅上晒太阳,坐着久了,后背就热烘烘的,老妇人慈祥地笑着和女人搭话,&ldo;姑娘真是好福气,这双生子看着好生机灵可爱。&rdo;那女人名叫乔雪桐,除了这两个儿子,家里还有一对双胞胎女儿,老公今年又琢磨着想生第三胎……她也跟着笑,嘴上却说,&ldo;调皮死了,管都管不过来。&rdo;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听到妈妈在讲自己坏话,如出一辙地挤眼睛吐舌头,又追着跑开了,乔雪桐赶紧追上去。二楼的病房里。小曾慢慢睁开眼睛,又用力闭上。这一睁一闭,仿佛经历了两个人生。身上的疼痛是真实的,闻到的消毒水味也是真实的,那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是真实的!他重新看着周围的一切,目光带着虔诚和庄重,他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蓝白相间病号服,看打了石膏被吊在c黄尾的脚,心跳如雷鸣,扑通扑通,一声盖过一声。他的心还在跳动!他有些艰难地想去摸摸它。小曾知道自己的心脏异于常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得了一张与生俱来的免死金牌,但凡子弹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偏差,照样可以送他去见阎王。山鹰对那微弱偏差的掌握力实在太好了,既制造了死亡的假象,又没有真的夺去他的生命。说实话,在那样凶险的情形下,他从未抱着自己能全身而退的奢望。自己是退出来了,可山鹰还深陷在龙潭虎穴中。小曾抬手盖住了眼睛,可温热的液体还是沿着眼角流下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哭让他有一种真正还活在这世上的真实感。&ldo;你醒了?&rdo;护士走进来。从护士口中,小曾知道了昨晚自己被救的经过。&ldo;你也是运气好,那时刚好有一艘渔船经过,他们是固定每周五的晚上出海的,哦对了,救你的是陈家两兄弟,他们说经过那片海域时,忽然看到海水发光……&rdo;&ldo;海水发光?&rdo;&ldo;是啊,&rdo;护士点头,&ldo;听说是你外套在发光,好神奇。&rdo;她四处瞅了瞅,&ldo;那陈家兄弟又赶着出海了,托我跟你说一声,想跟你要了你那件外套,说是出海这玩意儿顶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