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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定下山一趟。推开虚掩的木门,走过回廊,又进了一个大院。她忽然停了下来。门前台阶上,一个小和尚正扶着扫帚,仰头睡得正香。温千树听闻这小师父的名声已久,他嗜睡喜吃,打坐时都能睡出一脸口水,经常兜里藏馒头,半夜饿了爬起来偷偷啃,引来的老鼠常叫同屋的师兄们叫苦不迭。因为太喜欢睡觉,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缘故,获法号&ldo;觉觉&rdo;。他师父虽然有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为平众&ldo;怒&rdo;,偶尔也会罚他去打扫院落。&ldo;啪&rdo;一声,一片落叶正砸在他脸上,把人砸醒了。温千树和他四目相对,双手合十,微微弯腰,&ldo;觉觉(jiaojiao)小师父。&rdo;靠近了看,他鼻子上还沾着一颗饭粒。小和尚努嘴,回了个礼后,一本正经地纠正她,&ldo;不是觉觉,是觉觉(juejue)。&rdo;温千树从善如流,&ldo;觉觉小师父。&rdo;他满意地点头,跳下台阶,继续扫落叶去了。她则是出了院门,循着伐木声而去。青鸣寺福泽深厚,连带着附近的树木都长得枝繁叶茂,寺后是一片被人承包的山林,正值砍伐之期,听人说前几天从镇上请了伐木队,温千树便想着搭他们的便车下山。走出三百米远,视线里出现几个锯树的男人,她的目光一下顿住‐‐视线尽头,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那儿,挺拔得如同一棵树。他手里捏着一瓶矿泉水,正仰头大口喝着,水珠从他微微耸动的喉结上流下……温千树不自觉地跟着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那男人似乎若有所察,偏过头,目光笔直地看向她。天边火烧云烧得正热烈,红得灼人眼。温千树也定定地望着他,逆着光的缘故,男人的面容看不太真切,唯一清晰的只有那眼神……深沉又仿佛极具穿透力,她有些不敢相信,一个普通的伐木工也会拥有这样的眼神。天边火烧云烧得正热烈,红得灼人眼。温千树也定定地望着他,逆着光的缘故,男人的面容看不太真切,唯一清晰的只有那眼神……深沉又仿佛极具穿透力,她有些不敢相信,一个普通的伐木工也会拥有这样的眼神。片刻,她收回心神,朝他们慢慢走过去,说明来意。&ldo;真是不巧,&rdo;离得最近的那微胖男人说,&ldo;最近工程队用车紧张,我们这几晚都是住在寺里。&rdo;温千树轻轻&ldo;噢&rdo;一声,神色不见丝毫起伏。&ldo;不过,&rdo;一个脖子上搭着条白色毛巾的年轻男子cha话进来,&ldo;明天应该会有车。&rdo;按照计划,工程明天就要收尾了,队里会派车过来接他们下山。温千树看向他,对方有些羞涩地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又低头去看地上。余光里,刚刚喝水的那个男人捏着矿泉水瓶,仍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根本不多看她一眼。她倒是又看了他一眼。男人一身黑长裤白背心,麦色皮肤,肌ròu线条结实流畅。从这个角度看,深眸挺鼻,轮廓甚是分明,似乎……还有点熟悉?正要探究,他却忽然转过身去,只给她留了一个背影。温千树:&ldo;……&rdo;她拂去那荒唐念头,和他们约好时间,也转身离去了。天边红云隐没,暮色渐起,风从林子里吹来,清淡木香被揉进空气里。那道嫩绿身影在众人视线里消失。微胖男人笑出声,&ldo;人都走远了,眼神直勾勾的,还看什么呢?&rdo;小年轻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ldo;她好看……&rdo;他天真的语气惹得其他人都忍不住笑。小年轻窘得面色发红,四处乱瞥,不经意看向一直没出声的霍寒,见他把瓶子捏得几乎变形,忍不住惊异地叫了一声&ldo;寒哥&rdo;。大家也看过去,对这一幕多少感到有些难以置信。这人虽然来队里没多久,可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沉稳持重,哪里曾见过他这副样子?霍寒摆摆手示意没事,将水放在地上,抬手摸到夹在耳朵上的烟,又想到什么,停止了动作,捞起一把伐木锯,继续干活。木屑飞散在他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