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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并不在事先拟定的采访提纲里,但是邱白露还是彬彬有礼地回答了。“以前没有这个想法,觉得婚姻就是一场人生体验,我经历过,有了收获,这就够了。”这是邱白露当时原原本本的回答,也被白纸黑字地记录在杂志里,作为这场访谈的终结。没有被刊登出来的还有最后一场对话,那个敏锐机警的记者抓住了邱白露话中的重点,笑着反问他,既然是“以前没有这个想法”,那是不是意味着现在有了这个想法。邱白露记得自己当时只是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盯着杂志发呆,不知不觉就过了许久,邱白露回过神来,看了眼手表,站起身决定回家。临走前忍不住回到卧室去看看那个酒醉的人。满室月光清华,赵清持还是刚才那个姿势躺在床上,她的呼吸很沉,显然睡得熟。邱白露走到窗边,想帮她关上窗帘,可他一转身,瞥见赵清持恬静的睡脸,忽然又舍不得了。如果没有月光,就看不到了。邱白露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俯身低低唤了声,“清持?”赵清持毫无反应。邱白露用更低的声音唤道:“六六?”赵清持依然无反应。邱白露不再尝试,他细细看了会儿赵清持的睡脸,最后扶着床沿滑坐在地上,为自己见不得光的行为暗暗自嘲,“我这也能算是三十多岁的成功男人吗?”满室寂静,无人应答。邱白露坐在地上,两只手支在膝盖上,在前头虚虚地交握在一起,他盯着赵清持无知无觉的睡脸,自言自语道:“……有时候真受不了你对危险的直觉,还没告诉你真相,你已经自觉地躲开我,如果让你知道我的真实想法,你还会让我离你这么近吗?”“……所有人都只知道邱衡两年前对你一见钟情,却不知道,在更早之前,我就知道你了。”邱白露笑,“东赵南邱,从你和你爷爷回到f市接手赵家开始,我就留意起你了,你那么努力地模仿你大哥,有些地方虽然还很幼稚,但已经值得我把你当成一个合格的对手了。”“我观察了你三年,如果不是邱衡,我大概只会把你当成一个潜在的敌人而已,”邱白露笑道:“可是,我最终还是见到你了……那种感觉,就好像那个从来只出现在我床头书里的主角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了解你的办事风格,明白你的工作压力,可我想不到当活生生的,会说话会动作的你站在我面前时,我心里的感受竟然会是那么陌生惊奇……赵清持……赵清持……不管我多早认识你,你所呈现出来的,永远出乎我的意料。”赵清持躺在床上,呼吸深沉,一张脸因为酒醉而微微泛红。邱白露又坐了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有一天,等我能将这些话当面告诉你了,你会怎么办?是留是逃?”没有人回应。邱白露转身走出卧室,默默换上鞋,离开酒店公寓。赵清持恋爱辅导课赵清持洗了个澡,又在酒店的早餐厅里吃了早餐,这才打起精神去上班。一踏出电梯,孙秘书已经捧着杯咖啡等着了,“总经理。”“什么事?”赵清持脚下不停地走回自己办公室,身后,孙秘书捧着咖啡追了进来。“总经理,昨晚的事我都听他们说了,”孙秘书的脸上是真心实意的愧疚和担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我没教好他们,如果昨晚我也能一起跟去,您就不用……”赵清持坐定后,端起孙秘书亲手煮的咖啡,笑道:“孙秘书,你是女人,那种场合不适合你去。”孙秘书静默两秒后,淡淡说道:“总经理,你也是女人。”赵清持差点被咖啡烫到嘴,她舔舔嘴唇,不慌不忙地笑,“我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孙秘书张口还想说什么,赵清持挥挥手,只差说一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孙秘书知趣,虽有箴言,却还是退出办公室了。赵清持低头笑笑,不以为意,开始工作。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老家f市那边的动作很快,这边赵清持刚刚打通林关长的海上通道,那边赵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下周边数个木艺工厂,着手建造全国第一个私人木艺产业园,f市素有国家木艺之源的美称,他们的产品在过去十年早已独霸太平洋西南各国,如今国家南部最大的海港x市愿意放行,他们想要将国家艺术之光大量远销到欧美国家不再是难事。近两周时间里,赵清持和赵钰里应外合,忙得天昏地暗,x市多少人明里暗里地关注着这件事,除去当年收购百货外,这是赵家在x市正式立足的第一声炮响,赵清持作为总负责人,不仅要让事情顺利发展,更要让事情完成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