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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那个人一身戎装,面容萧瑟俊美,正是三王爷羽澜。老三冷笑道,“崔碧城,说吧,太子买你的命用了多少钱,我付双倍。”听到这句话,我心下一凛,忍不住的颤抖,嗓子里面堵着千言万语,似乎要喷薄欲出,却卡的死死的。我的手指扶住大石,不自觉的收紧。我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老崔痛骂羽澜一顿,说他胡说八道,然后拂袖离去。可是……我听见崔碧城用淡然的声音说,“江南十三行与我划江而治,大郑朝江北的生意,我占一半,三王爷,您出的起这份命价吗?”羽澜嘴角弯起,“你觉得呢?”崔碧城,“三王爷,杜阁老,还有小阁老,丢了官,丢了命,可是没抄家。他们给你留下的何止一座金山?您当然出的起。”羽澜以一种寡妇买猪肉般的斤斤计较的眼神看着崔碧城,“你的命,值这么多?”崔碧城一声冷笑,“现在您都大难临头了,还不舍点出来,那您就是真真正正的舍命不舍财了。”羽澜点头,“好,我不买你的命。一万两黄金,你给我做一件事。”崔碧城饶有兴致,“什么?”羽澜,“从宗人府救出越筝。”崔碧城,“七殿下的事,我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三殿下的好意我心领,黄金就不必了。”“不,这一万两黄金明日送上。”羽澜拿起自己的原本搁置在一旁的弓,离开河滩。临了,他说,“我只想让你知道,毕竟,我跟心机诡秘的太子,是不一样的。”羽澜走后,崔碧城对着流水的河滩,一语不发。有风吹过,让他的有些散乱的发丝全然竖起,像一只发怒的刺猬。突然,他像是发狠一般的猛踢脚下的石块,直到靴子磨破,这才罢休。他收拾起来自己的情绪,又用河中的清水洗了脸,这才在脸上戴上一副洋洋自得的欠扁神情,向中军大营走去。我看着他离开,从大石后面出来,仍然心有余悸。崔碧城和羽澜说的话,我根本分不出真假。我相信老崔和太子之间的一讲二地仇,三江四海恨;可是我也相信有钱能使磨推鬼,虽然崔碧城卖身的价格不便宜,可我坚信文湛的实力和魄力,我知道,只要他愿意,他出的起这些钱。糊涂中,我就向回走,于是我也回到中军营帐。后面专管膳食的灶子还没有熄火,我捞了一碗面条吃,弄饱了肚子,我就去牵马,想着先回雍京,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把小七弄出来再说。“毓儿!——”就在我转身之际,一道如同金石相击一般的声音穿过人群,落在我的耳朵里。“到哪里去?”我转身,看着眼前几排身披铁甲,手持长矛,如同木胎泥塑一般的近卫军,他们的后面正是拥着白色狐裘的皇上。他向我伸出手,然后以佛祖告诫众生的手势,向手心蜷起五指,示意我过去。原本森严的近卫军硬是被活生生的分开了一条路径。在众多眼睛前面,我也很无奈,只有硬着头皮,分开众人走过去。皇上坐回了榻上,李芳从旁边挪了一个墩子给我。等待我坐好,皇上才说,“怎么,打猎很无趣吗?”我连忙回答,“嗯,我天生胆小,不喜欢打打杀杀。”皇上应道,“朕也不喜欢。朕不喜欢很多东西,嫌丝竹声音吵闹心智,嫌歌舞乱心性,嫌案几陈书空耗岁月,可是人总是活在这个世间,就需要做些什么,不然如何消磨掉这些无尽的日月?你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他的手一指,我看到那边的大案上摆了一些珍稀的猎物。其中一只鹿头尤为罕见。鹿是白鹿,全身雪白,没有一丝半点的杂色,却从脖颈处整齐断裂。鹿的眼睛安静的闭着,端正的摆在木案上。它像是睡了,不像已经死去。我甚至还能想象出它出入山野林谷时候的情景,就像梦里的一章诗。我没说话。皇上拿过李芳捧过来的药酒,吞了一口,就问,“不是下了旨意说所有的皇子都随行吗,怎么不见越筝?”我听着,心头就是一恸。李芳回说,“七殿下课业要紧,太子殿下没让他过来。他现在正在毓正宫与楚学士读书呢。”皇上,“原来殿下的命令,比朕的圣旨还要管用。”他的语调不高,声音平稳,可是那种隐约透出来的万钧之势,压的人透不过气来,李芳甚至身子一侧歪,差点坐地上。皇上却对我说,“怎么了,毓儿,有没有喜欢的东西?”我深吸了一口气,扒拉扒拉头发,连忙摇头。他说,“哦,你不喜欢死物,那朕……”正说着,外面进来一员武将,全副盔甲,手中却提着一个精致的笼子,里面放着一条白蛇,看着怪灵异的。他将蛇放下,躬身道,“陛下,请恕微臣甲胄在身,不能行君臣大礼。这是”太子殿下的前军校尉捕获的一条白蛇,实属罕见,乃是天降祥瑞,恭请陛下预览。大帐中死一般的安静。我怎么想不知道太子发个人过来送条蛇是个什么意思。我看皇上脸色实在太乌云密布,赶忙说,“皇上,不如,您就将这条蛇赏赐给我吧。”我是这么想的,不管他们父子两个有什么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