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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微微一顿，连忙出去吩咐人，等她回来的时候，便听见屋子里头一片哭声，几个平常颜色鲜艳的小侍还纷纷跪在地上，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程明脸色微微一变，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却见父亲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就是旁边的继爷爷脸上也带着几分痛快。程庆山哪里看不清他们的脸色，只是闭着眼睛淡淡说道：&ldo;你们也跟我了许多年，如今我不成了，却不忍心耽误了你们，若是愿意还家的，程家便发你们一副嫁妆，若是不乐意，便只能送去皇觉寺，程家会送上丰厚的供奉，让你们衣食无忧一生。&rdo;原本程庆山却是在临死的时候将一干房里人都疏散出去，她半辈子为了求女而忙，房里头的人不在少数，许多年纪并不算大，听了这话便心动起来，再有几个原是不乐意的，听说要去皇觉寺而不是留在程家，最后也松了口。送走一群莺莺燕燕，屋子里头顿时清净了不少，程庆山再次看向自己的夫君，虽然是继室，他们也相处了许多年，这会儿也不忍他下辈子无依无靠：&ldo;你年岁不算大，若是……&rdo;话音未落，那继室太太便跪下来说道：&ldo;妻主说这样的话，是要刮我的心啊，我是你的正头夫君，哪里有改嫁的道理。&rdo;这位继室对程庆山不管是真感情还是假感情，反正是不可能离开程家的。程家就算程庆山不在了，也绝对不会亏待了他。但若是离开程家，即使程庆山给予许多补偿，他能不能守住还是二话。程庆山听了他的话也不多说，只是对着程明说道：&ldo;以后，好好照顾你爷爷和你爹。&rdo;程明满眼是泪，自然一口答应，程庆山倒是没有关注女婿的去留，毕竟他还有一个女儿在，怎么都不可能改嫁的。等孔尚瑾跟皓辰赶到的时候，屋子里头便只有程明守着，只是一路走来，下人们面带惶然，显然家主的情况不容乐观。孔尚瑾与皓辰对视一眼，进门便拜倒下来。程庆山这一次却没有闪开，反倒是结结实实的受了他们的大礼，随后才抬头看向她们：&ldo;你们先出去，皓辰留下。&rdo;孔尚瑾带着欲言又止的程明离开，屋子里头不知道程庆山与皓辰说了什么，院子里头只是静悄悄的，听不见丝毫的声响。半晌皓辰才走了出来，眼睛有些微微发红，看了眼门口的两人说道：&ldo;老师让瑾儿进去。&rdo;孔尚瑾听了这话便走了进去，屋子里头满是药味，因为关着门显得有些暗沉沉的，躺在床头的程庆山却带着几分红光，看着心中便有些不妙预感。见孔尚瑾在床边坐下，拉着自己的手不说话，程庆山才叹了口气，抓住这个小弟子的手，忽然笑着说道：&ldo;当年你母亲求上门来，原我是不愿意答应的，收下皓辰，是碍于皇上旨意，但……幸好，我最后收下了你，这辈子才算有了传人。&rdo;孔尚瑾眼睛一红，只是抓紧她的手说道：&ldo;不管是大师姐还是二师姐，她们都是老师的传人。&rdo;程庆山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ldo;明儿不说也罢，就是皓辰，当年我一念之差，如今悔之晚矣……&rdo;程庆山并没有说起自己懊悔什么，孔尚瑾心中迷迷糊糊的猜到了一些，却没有说出口。程庆山只是抓着小弟子的手，忽然笑着说道：&ldo;老师活着的时候怕是看不到了，但若有一日，你有能力的话，便再修一遍大明盛典吧。&rdo;孔尚瑾只能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又听程庆山说道：&ldo;小时候觉得你聪慧异常，生怕你走错路子，如今看来，你却是看得最通透的那一个，也好，将来你那傻师姐若是有事，你能帮的话，就帮她一把吧。&rdo;孔尚瑾知道她说的是程明，点头说道：&ldo;弟子知道，若力所能及，弟子绝对全力以赴。&rdo;程庆山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道：&ldo;三个弟子里头，只有你最得我心意，藏书阁里头的书，以后便留给你，希望你能发扬光大。&rdo;孔尚瑾略吃了一惊，要知道那藏书阁里头不少的古籍都是价值□□的，要说起来，程家一般的家产，恐怕都在这里头，虽然这些书确实是懂行的人才知道价值，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家老师居然都留给了自己。见她开口拒绝，程庆山却说道：&ldo;我死之后，明儿便会扶灵回乡，我已求了皇上，赐明儿一个不高不低的爵位，到时候不至于被人欺侮了去便是。这些东西，她带不走，就算是带走了，也保不住。更何况真正之前的书画，早已经从里头拿出来了，剩下的，不值得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