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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也漸漸存了疑惑和好奇。
她爸說她是個病嬰,活不久的,有人把她放在編制袋子裡,還塞了錢,目的就是等她咽氣的時候 ,幫忙找個安靜地埋了。
周方圓停下筆,她長這麼大,感冒發燒都是她爸的土方治的。
忍不住長舒一口氣,把 牛皮信封 塞進課本,手裡抓著筆開始畫起來。
同時她在腦子也在構思 著,她一個人要怎麼活下去,她要 儲備糧食 ,她要掙錢,她要好好長大。
四月開始摘槐花,挖野菜,也可以摸魚釣蝦,她也可以去給 人家幫忙干雜活,給人田地除草,也可以去木材場幫忙 撿樹枝。七月份可以捉知了猴醃起來,可以去幫人家套花粉?家裡雞鴨要是長大應該可以下蛋。她可以贊起來留著 趕集賣錢。
周方圓腦子裡頓時有個長遠的規劃。
不知不覺的手下的筆已經畫完了,不看著原樣,畫的很不像。
李艷梅很照顧周方圓,村里人一直都知道,周金山死後,村里看著周方圓一個人出出進進的,看著 怪可憐的。
可這孩子是個冷性子,見人只喊 認識的人,幫過她的,其他人理都不理。
就這股勁村里說閒話 還不少。
周方圓現在出門割草換了更大箕子,每次都繞路到村長家的豬圈,都會掏出來好多,扔進去餵豬。
徐明偉的爹,遠遠地看過好幾次,晚上一家人吃飯,就說了這事。
婆婆感嘆一句,「這孩子看著冷性,實際心底熱乎,知道記恩。這樣孩子 ,長大錯不了。」
「性子冷也是村里人鬧的。」李艷梅想到村里人說的那些話,忍不住心酸。
周方圓晚飯吃了一碗麵糊糊,家裡沒有米。上次給村長二叔的那些零碎錢,喪事 辦完,又全部還給她,讓她自己留著。
她拿著筆把家裡現有的東西都登記在小本上。
外面月亮又大又圓,院子裡像是染了一層白霜,泥地變成銀白色的,也更是一副潔白的畫布。門外楊樹倒影透著月光印在院子裡,風一吹,整幅畫像是活了一樣,微微亂顫。
周方圓起身去看了母羊一眼,習慣的蹲下身,摸摸它圓滾滾的肚子。她覺得神奇 ,隔著一層肚皮,裡面竟然有活著的小羊,她隱隱期待母羊生產的那天趕緊到來。
起身到大門口,把兩扇木門關上,回到院子裡又看了眼塌掉的泥牆,無聲嘆口氣 。想著等天暖和,她就自己和泥。
以前和她爸說過,可他總說,家裡窮沒什麼可偷的。而且泥巴糊起來的牆,一個夏天,幾場暴風雨又塌了,沒必要弄。
可現在周方圓看著塌掉泥牆,只有一米多高,雙手輕輕一撐就能進來。
雖然家裡窮,沒人什麼可偷的,但是她還是想把牆頭建高些。
周金山活著的時候,堂屋 門後面總會放著一把 鋤頭。
而現在現在堂屋門後面放著 一把 鐵杴 。
堂屋門關上,熄燈,脫鞋上床睡覺。
半夜的時候,周方圓起夜上廁所,外面很亮堂,屋裡就沒開燈,拉開半扇門揉著眼睛向左邊走。
家裡是旱廁,在院子左邊巷子裡,就是瓦房左邊。東屋矮棚北面,旱廁起的牆夾了石子石灰,所以還算堅固。
月光照不進來,被牆擋住 ,裡面黑乎乎的。
周方圓也不知道是幾點,手裡抓著 廁紙,剛要 打個哈欠,突然聽到她家院子有些動靜。似乎還有泥巴嘩啦砸地的聲音。
這聲音她很熟悉,她家的牆時不時的會有這麼一下。
這會有些不對勁。
周方圓剛要提起褲子出去,就看到邊上牆頭上有幾個人影起起伏伏,有人輕手輕腳進來了。
「小點聲,這破牆容易掉土。」
「怕什麼啊,這麼一大片楊樹林 ,聲音傳不出去,就一個丫頭片子,還怕她?」
又跨進來一個人,周方圓躲在旱廁陰影里,整個人趴伏著,動也不敢動,手指甲扣著牆壁,只聽到外面幾個人還在小聲說話,「羊在右邊棚里,還是這個吊死人的棚里啊,要是吊死人的,我可不去。」
「你小點聲,你想把臭丫頭吵醒?」說話的是第一個進來的人 。
「怕什麼啊,吵醒敢鬧騰,就一刀弄死她,死上十天半個月都沒人注意你信不信?」
周方圓身體禁不住發顫,拼命的咬著 下唇,疼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有人來偷她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