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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鈞行的電影理論課、故事課、影評課,已經輪軸上了一周,寫了三篇故事,五篇影評。
在滿分一百的評分標準下,陸鈞行故事寫作的平均分勇奪四十二,堪稱慘不忍睹。
影評算是多虧了這麼多年的演戲經驗,主題與人物性格基本都能分析到位,剩下有所欠缺的地方幾乎都差在影評整體的結構上。
但按照林雲笙的說法,陸鈞行想要拿到中影的藝考合格證,他所有專業課的作業成績,必須在林雲笙這裡達到八十分以上才行。
原本夏光在工作群里只是隨口一問教學進度,結果在看完陸鈞行這一大段的匯報之後,差點被林雲笙布置的作業強度給嚇死。
vixerunt:小陸過得是什麼水深火熱的日子啊……
奧特曼說要有光:轉我50塊,奧特曼帶你拯救這位可憐兮兮的花季少年郎!
:也還好吧,畢竟我很晚才開始學,本來就要加倍付出才有可能趕上別人。
奧特曼說要有光:轉我50塊,余大師教你看破這對詭計多端的周瑜和黃蓋!
vixerunt:奧特曼說要有光已經舉報到反詐騙中心了。
奧特曼說要有光:?
老闆是美女姐姐【不漲工資不改名版】:那周瑜和小喬?
vixerunt:?
「下午我們先看《怒海》,再去看一部主旋律電影。」林雲笙關緊車門,發動汽車,兩手搭在方向盤上,跟陸鈞行交代了今天的任務。
國慶檔臨近考官出卷的時間段,期間上映的電影相當於考試的預備題庫。
而今年的國慶檔一共有七部電影,有六部都是主旋律,但林雲笙只挑了一部導演口碑尚可的買票。
《怒海》是唯一一部將視角對準了當代年輕人的年齡焦慮,沒有去緊扣家國大方向命題的電影。
林雲笙又大概回想了一遍中影歷年的真題:「如果《怒海》的影片質量過關,你今晚最好寫一篇八百字的影評給我看看,」
「好。」陸鈞行坐在副駕駛座,有些心不在焉。
他還在琢磨明天要交的故事作業,每次動筆,光是第一個提煉生活的步驟,就足夠他去煎熬這片抽象概念里的分寸。
「林老師,」陸鈞行繫上安全帶,一字一句里根本藏不住低落的情緒,「你可不可以再跟我具體講講提煉生活的要點啊,我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摸不著頭腦很正常,提煉生活是一件私人的過程,本來也難掌握。」林雲笙偏頭去看副駕駛上的人。
末了,他還是決定拿自己給對方舉一個更詳盡的例子。
「比如說,我小時候很喜歡吃蒸蛋羹。」
車窗兩邊的景色正在有條不紊地倒退,陸鈞行正襟危坐,靜靜地等著林雲笙的下一句話。
「往後十多年的時間裡,我的父母便默認蒸蛋羹是我最喜歡的食物,他們……」林雲笙仔細斟酌著措辭,「他們完全不會好奇,在我長大的過程當中,又產生了什麼新的喜好。」
「後來,我的父母鬧離婚。」
林雲笙從後視鏡里,瞥見陸鈞行臉上一閃而過的吃驚卻也不甚在意,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
「一天晚上,母親給我煮了一碗蒸蛋羹。她希望之後打起離婚官司來,我能跟律師說,未來想跟媽媽生活。」
「那碗蒸蛋羹好像就是她愛我的證據。」
話音落下,窗外的雨聲漸大,擋風玻璃上砸出淅淅瀝瀝的小水窪,汽車仍然平穩地行駛著,林雲笙抬手打開雨刷器。
林雲笙沒有吃那碗雞蛋羹。
他當時沒由來地頭暈、犯噁心,然後跑到衛生間裡,大吐了一場。
而當林雲笙回頭時,卻毫無預兆地對上了母親的眼神——不是擔憂,不是關心,是她認為自己遭受了背叛的失望。
林雲笙說不出話來。
他之於母親好像沒有錯,又好像錯了,或者其實兩個人都做錯了什麼。
於是母子兩人面面相覷,以相似的沉默,感受著同等的喧譁。
陸鈞行辨不出林雲笙的平靜里有多少的釋然與掩飾。
他甚至因為對方過於淡然的表情,都不能確定這「比如說」後面跟著的,到底是林雲笙自己的親身經歷,還是知識面積累的成果。
眼前是紅燈,林雲笙將車緩緩停下:「好,如果現在要你把這個故事當成素材,你會怎麼去寫它。」
字節卡在陸鈞行的喉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