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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雲笙猛地回憶起,距離自己第一次因為病情控制不住情緒淚流不停,引得身邊同學尷尬與詫異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年。
其實林雲笙一開始是沒有想過自殺的。
但是為什麼學校心理室的老師總是逼著他反思自己,為什麼他總能看清老師眼底的疲憊與不耐。
為什麼對方明明承諾過不會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任何人,隔天他就被同學們粗糙的小心翼翼額外關照。
後來,十四歲的林雲笙豁然開朗。
或許學校開設心理室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提供幫助。
他們只想找人看著這群有問題的學生,確保學校不會因為誰的自殺,失了什麼評優評先的機會。
「林老師?」
林雲笙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壓下心底的不知所措,就如同第一次見到陸鈞行時那樣,再次把花環進了自己的懷裡:「謝謝。」
林雲笙現在突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悔意——他後悔自己的生日是在今天,而不是明天或者後天。
這樣這束花就能被儘快交到喬晗手裡,她善於打理花草,說不定能延長這捧向日葵的花期。
林雲笙抿了抿嘴,把自己剛剛抓到的哈士奇玩偶,從娃娃機里拿出來,遞給陸鈞行。
陸鈞行又驚又喜,把玩偶拿在手上反覆地看了好幾遍:「不是說這個很難抓的嗎!」
「嗯,所以試了很多次,遊戲幣已經要用光了。」林雲笙把剩下的兩枚遊戲幣一併還給陸鈞行,又遲疑地看向手裡的另一隻玩偶,「那這隻柴犬你還要嗎?」
「當然!」陸鈞行心滿意足。
等兩個人站起來的時候,林雲笙才發現附近已經零零散散地圍了一圈人。
他知道大家應該是誤會了什麼,畢竟陸鈞行的國民度擺在那裡,這將會是一個不容錯過的性向八卦。
林雲笙抱緊了自己手裡的向日葵。
可還不等他替陸鈞行解釋什麼,對方倒主動走上前。
他的半個身子擋住林雲笙,把手擺作喇叭狀,衝著人群高聲喊道:「今天是我好朋友的生日!我想帶他好好逛一下夜市,大家有哪個好吃的攤位,可以推薦給我們嗎?」
緊接著,一個個攤位名從四面八方應聲而起。
陸鈞行一一問清記下,幾個有印象的名字會說自己已經吃過了,總之有條不紊地把場面掌控了下來。
突然,一抹高亢的男聲撞破了這份和諧:「抱著向日葵的小哥哥方便要一個微信嗎!?」
人群里一下爆發出「噢——」的起鬨聲,隨即又配合地安靜了下來,仿佛真的在等待著林雲笙回應。
林雲笙搖了搖頭,指腹下意識地摩挲著指甲,儘可能地保持自己語氣柔和:「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也不知道是有意湊熱鬧,還是真的躍躍欲試,幾聲「那我呢」在林雲笙先前的出言拒絕之後,反倒混雜在男聲與女聲之間冒了出來。
陸鈞行目光一沉,主動向右挪了一步,把林雲笙完全擋在了自己身後。
林雲笙怔住了。
他的視野被一道寬肩遮擋,所有嘈雜的聲音在這一刻被按下禁止鍵,只聽得見自己一起一伏、劫後餘生的呼吸聲。
林雲笙還是不習慣被人們持續地打量,就如當年抑鬱症病發時所遇上的情景一樣,
他下意識伸手,扯了扯陸鈞行後背的衣角。
見眼前人身形一僵,林雲笙的心底後知後覺地掀起一陣尷尬。
但陸鈞行還是立刻側過大半個身子,低頭去聽他講話。
林雲笙深吸一口氣,抬起下巴,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可以帶我走嗎?」
下一秒,陸鈞行抓住了林雲笙的手腕。
林雲笙被陸鈞行拉著往外走,像慢門攝影下的特寫鏡頭,肌膚相觸的一點溫熱,顆粒分明地逐漸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林雲笙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回暖,他低下頭,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懷裡的東西上。
心想自己果然還是會忍不住去偏愛這捧沐浴在人聲鼎沸里的向日葵。
最後剩下的兩枚遊戲幣,陸鈞行找到老闆,把它們買了下來。
一枚塞進了陸鈞行自己的褲口袋裡,一枚則落到了林雲笙的手心。
「做個紀念吧。」陸鈞行說。
林雲笙用自己發燙的手緩緩裹住冰涼的遊戲幣,而後抬頭看向陸鈞行:「你怎麼會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