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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准受傷。」
「受傷了我就不理你了。」
程珩一聽出她聲音里的哭腔,啞啞的。
漫過胸膛的水,在此時仿佛不存在。
他艱難扯了扯唇角,輕笑,拖著長長的尾音道:「好。」
第63章 白夜
洪澇災害發生的第十天。
白溪塘所有村民被安置在了安全地點, 搭建起了臨時住所,比起逃難時的狼狽不堪,已經足以讓人喘一口氣了。
空地上開來一輛物資車, 志願者發放著物資。
紀朗窩在行軍床上, 沒有動,現在的通訊還未恢復, 上不了網。
他的膝蓋上墊了一張紙, 手裡拿著筆,寫寫畫畫,在設計新的開團戰術。
紀母抱著滿懷的物資進到了臨時安置屋, 把新發的禦寒毛毯扔在兒子頭上。
「一天天就知道玩遊戲, 這種時候了,你還安得下心搞這些沒名堂的東西!」
這段時間,哪裡的物資都緊缺, 晚上沒有蓋的東西, 難熬得不行。
今天終於有蓋的毛毯送來了。
紀朗扯下毛毯, 把自己裹了進去,他拉了拉毛毯的邊緣,忽然看見了毛毯上的小小標籤。
標籤上面印著一串並不醒目的英文:huaiyu。
紀母早就冷得瑟瑟發抖, 也躺到了自己的行軍床上,蓋著毛毯, 繼續罵罵咧咧說他。
「遊戲遊戲,一天到晚就知道遊戲, 遊戲就跟毒品一樣, 把你們這些小孩都給害了還不知道。」
紀朗吸了吸鼻子, 看向他媽。
「媽,你身上蓋的毯子, 就是我玩那個遊戲的公司捐的。」
聞言,紀母愣了愣。
紀朗:「你那麼嫌棄,你別蓋。」
紀母惱怒地白他一眼,裹著被子翻了個身,背對他,不再講話了。
在後方得以喘息的時候,救災最前線,便沒那麼太平。
雨一天天在下,不肯罷休,非要把這人間變成炎炎煉獄。
程珩一跟著救援隊在前線,沒有回後方看過,就連沈平山的情況也不知曉,只知道白溪塘的人員已經轉移。
但他沒時間去擔心,手頭的病人多到他忙不過來,不光要當全科醫生,有時還要跟著一起參與救援。
臨時帳篷外,救援隊在進行緊急撤離的部署。氣象部分的預警一個接一個,又有一波特大降雨即將到來,要求支援部門儘快從所在地撤離。
昨天夜裡,和他們相距五公里的地方,洪水沖走了三名救援隊員,救回了兩名群眾。
一整天隊裡的氣氛都很沉重,誰也不敢鬆懈。
要撤離之前,群眾先撤離,醫療隊有了半小時短暫的休息時間。
程珩一席地而坐,半靠在臨時帳篷的支架上,地上濕漉,髒濕了他身上早就灰撲撲的白大卦。
他從裡衣拿出一隻銀色舊鋼筆。
程珩一身上的東西幾乎都隨洪水沖走了,連手機也沒了,只有這一隻鋼筆,因為貼身放著,沒有丟,也幸好沒丟。
同事彎腰走進帳篷,看見他拿著紙筆在寫些什麼。
「喲,寫遺書呢?」救援隊員幾乎人手一封,醫療隊也陸陸續續有人在寫了,誰也沒想到今年的洪水那麼兇猛。
程珩一笑笑:「嗯。」
他在紙上寫下了最後一行字,畫上句號。
程珩一盯著那個句號。
圓得像是一顆珍珠,像是愛人落下的一滴淚。
他將紙折了兩折,放進防水袋,和鋼筆一起放回了裡衣的口袋,不見天日,希望岑眠永遠不會看到這一封信。
北京的雨下不到多久,便停了。
而南方的大雨,卻是不停地下,一天又一天,古怪而無情。
淹掉了莊稼,浸沒了樓房,衝垮了堤壩,捲走了活物。
岑眠現在不敢抬頭,看到北京此時的萬里無雲,便有些生氣。
老天爺可真欺負人。
專挑麻繩細處斷。
程珩一大概很忙,又或者信號不好,好的時候,每天會在半夜閒下來時,給她發一條報平安的簡訊,差的時候,兩三天也沒有消息。
岑眠只能通過新聞了解受災的情況。
新聞上報導,南方地區多地出現極端天氣降雨,一次性的降雨,達到了以往全年降雨的70到80。
許多受災的民眾流離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