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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殊的高中是上六休一,休息的那天他會去附近管飯的孤兒院做志願者。
省錢是次要,更多是寄宿學校里氛圍壓抑,他沒什麼說得上話的朋友;而他又喜歡小孩,陪天真爛漫的孩子們玩耍一天,心情會好上很多。
他很擅長和孩子相處。小妹從出生開始就體弱多病,父母工作繁忙,都是他在照顧。久而久之,便對此熟稔起來。
「沈哥,沈哥!今天我們玩什麼遊戲呀?」夕夕趴在沈殊的膝蓋上,伸手去夠他手裡的千紙鶴。她天生右眼失明,瞳仁看起來灰濛濛的,像磨損了的玻璃珠。
「明仔摔了膝蓋,還沒好全,我們今天……」沈殊看了看周圍嬉戲打鬧的孩子,又看了看掛在牆上泛黃的日曆,「今天包粽子吧?」
夕夕扁了扁嘴:「可今天又不是端午,都冬天了。」
她其實可想沈殊給她編辮子了。
「就是冬天才要吃些熱乎乎的東西呀。」沈殊摸了摸她的腦袋,「我教你包,好不好?」
夕夕很吃這一套,於是甜甜地笑了:「好~」
外面蒼茫一片。
枝椏乾枯,萬物寂靜。
粽子包到中途,夕夕沒了耐心。手上沾著的糯米都沒洗乾淨,就撂下粽葉和輔助包紮的小斗,噠噠噠地跑到窗前。
「下雪了!」
沈殊聞言抬頭,視線穿過透明的玻璃和層層疊疊的干樹枝,落在了正在被打開的黑色鐵門上。
孤兒院的姑姑恭敬地開門,迎接一個穿著貂皮外套的富態女人進來。女人的表情淡然冷漠,不太像是來收養孩子的。
沈殊的手一頓。
他看見女人的身後跟著個小豆丁。
距離太遠,他看不清那孩子的臉。寬大的圍巾包裹著他瘦小的身軀,在瑟瑟寒風裡顯得分外可憐。
女人和姑姑交談了一陣,連正廳都沒進,就轉身登上氣派的車離去了。
姑姑伸手,想去牽孩子的手。一直靜止、仿佛雕塑一般的小豆丁忽然活了過來,一把拍開姑姑的手,猛地朝後退了一步。
姑姑嘆了口氣,似乎說了些什麼。
小豆丁背靠著鐵欄杆沉默許久,才跟在姑姑身後,慢吞吞地往溫暖的室內走。
而後不久,腳步聲停在了門外。
門鈴響了。
「夕夕!」沈殊喊,「去開門!」
「來了!」夕夕拍乾淨手上的糯米和水,歡快的小鳥似的跑去開門。
剛來孤兒院那會兒她眼疾嚴重,總被視野外的障礙物絆倒,摔得鼻青臉腫。
沈殊耐心地牽著她的手,陪她一遍又一遍走過孤兒院內所有的地方。熟悉地形之後,她終於可以像個普通的孩子那樣肆無忌憚地跑跳了。
她最喜歡開門。
據她自己說,是因為期待開門後能看見的人。最想看見的人是一周一來的沈哥,其次是姑姑,再其次是新來的夥伴。
「你好!」自來熟的小姑娘熱情地朝來人伸出手,「我叫陳多榮,你叫我夕夕就好了!你叫什麼名字呀?我們在包粽子,你要不要一起?我跟你說,沈哥人很好的,你可以……」
大概是對被排斥、被拋棄的痛苦感同身受,夕夕迫切地想要帶面前看起來很孤僻的小男孩融入大家和諧的大家庭里。
但——
「別碰我!」
被裹在紅色圍巾里的小豆丁厲聲拍開了夕夕伸出的小手。
空氣一時間凝固了。
「……不握手就不握手嘛,你打我幹嘛。」夕夕一眨眼,眼圈迅速紅了,她憤憤地瞪了來人一眼,噠噠噠地跑回了沈殊身邊,躲在他身後,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擺,「沈哥別和他玩,他是壞蛋!」
沈殊很想摸摸夕夕的腦袋,但礙於滿手的米粒,只能輕聲安慰道:「夕夕,我口袋裡有水果糖,你拿一顆。」
姑姑帶著氣壓很低的小豆丁進了屋。
因為方才那一幕,正在玩耍的孩子們都停下手裡的動作,愣怔又警惕地盯著這不善的來者。
小豆丁只是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就獨自一人走到脫皮牆角的彩色塑料凳子邊,蜷縮著坐了上去,像個陰暗的小蝸牛。
「小沈,你過來一下。」姑姑招手。
沈殊洗掉手上的米和漿,一面把水漬擦在粉色小熊的圍裙上,一面腳步匆匆地朝姑姑走去。
待走出房間,到了走廊的僻靜處,姑姑才清清嗓子,道:「小沈,我知道你性格好,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