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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捏著嗓子,學著杜阿姨的強調,「這老房子又潮濕又多蚊蟲,住久了對身體不好,我看你們也早點搬了吧。」
「他們家不也在這裡住了十幾年了,沒有早點搬走是因為不想嗎?」她說得很是不滿。
媽媽換了鞋,聽著她這一腔不忿,生怕她出了門也這樣,惹了人家不快,連忙教育道:「話不要亂說,咱們家搬過來這房子還是你付叔叔介紹的,人家也沒有什麼壞心。成年人哪有那麼純粹的相處,你以為跟你小時候玩過家家一樣,喜歡就玩不喜歡就不玩?現在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哪有不來往的事。」
她本來還想辯駁,媽媽又說道:「現在家裡大不如前,你也要早點懂事,不要讓爸爸媽媽擔心。」
媽媽的話說中她的軟處,冷不丁喚起了她的記憶。
家裡搬進梧桐巷以後,她幾乎沒有碰過手機電腦,跟以往認識的人都沒有聯繫,在這個老舊居民區里,好好地過著現在的生活。
但家裡的落魄後遭遇的冷言冷語,一刀又一刀割在心上的傷口,從來沒有被抹消過,只是為了好好生活而當做這些都不存在。
她撇過頭應下:「行吧。」
「你跟付嶠禮也要好好相處,知道不?」
回想起付嶠禮那冷淡的樣子,她聳了聳肩,「我儘量。」
媽媽一邊收拾著買回來的菜,一邊還在跟她交代:「我跟你杜阿姨商量過,開學報導那天我要陪你爸爸去醫院複查,到時候讓付嶠禮陪你去。」
她一聽頓時轉回頭來,有些難以置信:「誰陪我去?」
媽媽見她這麼大反應,以為她沒聽清,又重複一遍:「付嶠禮啊。」
「……」
她不太喜歡貼人冷臉,不過到時候進了校門還不是可以各走各的,她沒反駁,不想媽媽又念叨。
但媽媽還是往下又念叨了幾句:「你也多向人家付嶠禮學學。」
「知道啦知道啦,他懂事他學習好他什麼都好他從來不讓爸媽操心。」
「你這孩子,說你你還不樂意。」
「我沒有不樂意,你和爸爸說的話我都記著呢,我餓了媽媽,中午我們吃鯽魚豆腐湯——」
媽媽被她推著進了廚房,一臉的沒轍,最後只能嗔罵一句就是你爸把你給慣的。要是爸爸在旁邊,估計得回一句你也沒少慣著。
所剩無幾的暑假過得很快,開學報導那天,付嶠禮如約等在樓下。
真應媽媽說的,陪她去開學報導。
她還在檢查書包裡帶的資料,媽媽已經望著樓下的付嶠禮催她了,「付嶠禮都已經在樓下了,你別讓人家等太久。」
在媽媽一聲聲的催促中,她頭髮都沒來得及紮起來,匆忙拿了根皮筋套進手腕就拎著書包出了門,一路小跑下樓。
付嶠禮站在單元門前,聽見腳步聲回頭,於詩遙正反手梳束著馬尾,小步跑著下來。
從樓道的晦暗到明亮的光線前,她的馬尾也紮好,發梢隨著跑動小幅度的搖晃,最後一個小台階跳下來,正好到他面前。
她站得筆直,隨便笑一下就好看,「走吧。」
今天是開學報導,她沒像這個暑假的每次見面那樣,一身寬鬆隨便的短袖拖鞋就出門。
她穿了掐腰的裙子,迎風一吹,裙擺像花朵一樣在風裡爛漫。腳下的涼鞋露出的腳趾白嫩得像花蕾,手腕細細,指甲瑩潤整齊,攥著書包的帶子,往透明燦爛的風裡一站,從小養尊處優著長大的嬌氣特別明顯。
那應該是一朵精心嬌慣著養大的花,這裡的髒亂老舊變得與她格格不入,貧瘠腐爛的土壤養不出這樣的花,即使移植過來也會讓花慢慢枯萎。
可她渾然不在意的樣子,與他並肩走出樓道時,還回頭看了看樓上家裡的方向,看到媽媽果然趴在窗戶上看她,她笑著跟媽媽揮了揮手。
她回過頭,注意到付嶠禮剛剛的目光在看自己。
目睹他挪回去的視線,她遲疑了一下,問道:「你剛剛在看我嗎?」
她問得直接,本想著這人冷冰冰的,應該不會理她。
但他嗯了一聲。
她有些意外,隨即得寸進尺,朝他呲牙咧了個笑,很不要臉地問:「我好看嗎?」
他這次是真的不說話了,大概是真的無語。
付嶠禮的反應讓她覺得好玩,她繼續道:「你們好學生都這麼冷漠嗎,一兩句話就沒下文了。」
他還是沒說話。
她彎腰歪過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