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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靄朝她微點了下頭示謝,女生笑了下說:「沒事。」然後已經重新轉過頭去繼續自己的學習。
晚自習結束時已經將近十點,周靄靠窗坐,雨水淅淅瀝瀝拍了身邊的窗戶整晚,到這會雨小了,雨點的拍動也終於安靜了些,下了晚自習,班裡的人很快就稀稀拉拉走了大半,周靄微低著頭坐在位置上沒動,他手下的筆也沒停,直到突然有人在他前排的位置上坐下來。
察覺到動靜,周靄抬頭,看見陳潯風的臉,陳潯風抬手在他桌角放上瓶剛買的奶,問他:「是不是等久了?」
他解釋道:「小賣部人太多了。」
夏季的校服短袖只有兩件,晚上陳潯風換了衣服,是隨便從衣櫃裡拿的版型寬大的黑色短袖,他的頭髮已經全乾了,剛乾的頭髮沒梳,在他頭頂凌亂的朝不同方向支著,頭頂的燈光很亮,在他頭頂映出些毛躁感。
陳潯風隔著張桌子坐在周靄對面,敞著的腿碰到了周靄的膝蓋。周靄看著他輕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手上的習題冊,示意自己並沒有覺得等太久。
陳潯風順著周靄的手看,然後想起什麼似的,邊拉開旁邊的書包邊說:「我要找你給我講道題。」
陳潯風是個完全沒有學習基礎的人,念高中的第一年,他始終在跟著周靄給他規劃的路線學初中知識,高一下學期選科前的最後一次測試,陳潯風的成績依舊在年級中下游,除了英語,他也依舊沒有突出的科目,但選課時,他卻毫不猶豫的選了物化生三科,那時他是21班第一個選出這個組合的人。
選完吳老師就將他叫去了辦公室,並且將選科的志願書還給陳潯風,當時吳老師難得溫和的讓陳潯風回去和家長商量,或者再想想。
21、22這幾個班,通俗意義上來說,其實就是別人口裡的「黃金班」,班裡聚集著的全是拿錢就能上學的富裕學生,六中不靠他們升學或完成各種成績指標,他們混完高中大多會走出國或者特長的路,所以對21班的學生來說,陳潯風選出來的這個組合非常「不划算」。
當時吳老師語重心長說了挺長一段話,但陳潯風都沒猶豫,轉手又將志願書交了上去。
然後吳老師就問陳潯風到底怎麼想的。
那時是春天,陳潯風穿著件長袖的薄衛衣,他背後是辦公室里的窗戶,窗戶里的枝椏冒出嶄新的綠色,陳潯風手撐窗框,挺莫名其妙的對吳老師說了句:「我考大學啊我怎麼想的。」
分班後陳潯風離開了原21班,他去了物化生組合的最後那個班,他的教室也從四樓搬去了一樓。
高一結束的那個暑假,大概算是高中三年最後一個悠閒的長假期,但陳潯風哪都沒去,他拒絕了陳禎和其他朋友的各種玩樂邀請,就在自己家開始自學高中的課程,那個暑假是陳潯風過得最平靜也最規律的一個暑假。
周內時周靄在家裡上家教,陳潯風就自己躲在地下一層的遊戲廳里,就著嘈雜的背景音、炫彩的燈光和周靄給的資料書本自學。
周末時周靄停課,兩個人就會出來,夏季炎熱,所以他們早出晚歸,兩個人早上騎自行車跟在上班族的行列里去市中心的圖書館,下午坐經停站點最多的11路公交車慢悠悠搖回家,0293號二人房是市圖書館裡兩個人長租的自習室,293是周靄高一期末理科綜合的分數。
那個暑假,不同的地方有旱災、有洪澇,網絡上有電視劇和明星爆火,市體育館每天都在承辦各種熱鬧的活動,各地景點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徐麗帶著周佑寶去了外婆家過假期,總是半夜回家的周銳誠的襯衣領上沾了女人的口紅印。
陳潯風在那個暑假教會了周靄騎自行車,他們騎著車並行在綠意盎然的行道樹下,周靄偏過臉,就能看到晨光下陳潯風被風吹起來的黑色短髮。
黃昏的時候,他們坐在公交車的最後排,看橘紅色的落日慢慢從建築群里沉下去,他們總是坐到11路的終點站,最後車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乘客,陳潯風會偏頭藏在周靄的脖子裡,安靜的親他的耳朵。
那個暑假是周靄過得最快的一個暑假,快得在這個暑假裡,他只學會了騎自行車、只嗅到路上黃桷蘭的香氣、只看到每天都不同形狀的日落,快得他只記住了陳潯風一個人。
…
雨已經沒怎麼下了,但陳潯風依舊撐開了傘,學校里種的樹多,雨後樹上積了水,路過就往人頭上落水滴,陳潯風單手撐傘擋著周靄的頭,另只手挎著自己的包。
兩個人之間隔著段距離,走得不遠不近,雨後潮濕的風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