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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了一具漂浮在水面上泡得發白的醜陋屍體,頭的一側有一個大洞,應該是槍洞,腐肉外翻。屍體眼球凸出,快要掉落,卻連了一絲皮肉在空洞腐爛的眼眶裡。
渾身匯聚了最濃重的死氣,像一隻惡鬼,等待著索命。
這具屍體應該就是昨晚上槍聲的「犧牲品」,是那些罪不可赦的走私犯中的一人。
江綿竹掙開了許蕭的手,俯身到一旁去嘔吐,胃液倒流灼燒著她的喉管,極不舒服。
她吐了很久,緩過神來,餘光瞟了一眼那個地方:那屍體已經被打撈起來了,一群人圍著屍體唏噓不已。
許蕭皺了皺眉,大步朝她走過來。江綿竹扯著嘴角對她微笑,卻被他捧住了臉。
他低頭,吻在了她的眼睛上面。
柔軟,冰涼,微微乾燥的觸感。江綿竹心下一顫,淚水就不自覺流了出來。
她顫抖著,卻不敢移動分毫。
只聽見他用低啞的聲音輕輕安撫,「忘掉。」命令又帶著化不開的溫柔。
江綿竹的腦中閃過那副畫面,她顫抖著點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在許蕭的牽引下走回了那棟木屋,一如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消化掉被告知卓瑪被何連崢的人帶走了的這個事實。
江綿竹從兜里掏出了卓瑪今天早上送給她的木簪,她握在手心,用力握住,木簪陷入肉里,手掌傳來不可言喻的刺痛感。
但還遠遠抵不上心的痛。她只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像溺水的人,卑微地渴求最後一絲空氣,拯救這殘破的生命。
她眼眶紅得可怕,耳邊迴響的是一句一句的「綿竹姐姐,我喜歡你。」
而她現在卻落入了惡魔何連崢的手裡。
許蕭沉默地把她抱在懷裡,緊緊地,死死地。江綿竹能清楚地聽見他急促的心跳,還有他的那句,「她還有救。」
淚水終是掉落了,愈加洶湧。
木樓里林薇關駒暉的手機都被那人收了,他們的臥房也被弄得狼藉一片。
江綿竹平復好情緒,就被關駒暉拉出來了。
「姐,那群人什麼來頭?」關駒暉額角有血,看來應該是打了一架。
江綿竹遞給他餐巾紙,:「先別問這麼多,以後你們躲著那群人走。」
「帶著卓瑪的時候,那群人有說什麼嗎?」
關駒暉接過餐巾紙,擦額角的血,撓頭想了想,「好像是說什麼『獻雛』。」
指甲蓋陷進了肉里,江綿竹壓住憤怒,面上表現得平淡,淡淡道:「沒什麼,你們別四處走。」
「手機沒了,用我的。」她掏出自己的手機扔給他。
關駒暉接過,沒心沒肺笑嘻嘻回:「謝謝姐。唉,其實我那手機也舊了,準備換呢,收了我也不心疼,嘿嘿。」
江綿竹點了點頭,沒再和他廢話,徑直出了門,在基站附近,用許蕭的手機編輯了一句話,發到了一個名叫「suber」的網站上面。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發完這句話,江綿竹就回了木樓,她進了臥室,就看見許蕭坐在床前,手裡拿著一張白色卡片,上面有黑色水性筆畫出的幾個英文字母。
「chick」(雛)
江綿竹敲了敲門,許蕭抬了眼,淡淡道:「進。」
江綿竹走過去靠坐在床邊,輕輕道:「我發了。」
許蕭手指捏著那張白色的卡片,撇下了一小塊邊角,「嗯。」
「ip我改過了,我們只能等待。」是他低啞沙啞的聲音。
那個網站是在緬甸臨近國界線建立的一個暗網,有很多見不了光的交易都是在這上面進行的,龐大密不透風,進入的要求極其嚴格。
還是許蕭託了他會黑客技術的朋友黑進了網頁,發了這條消息後就銷毀帳號。
「這消息是想表達什麼?暗示何連崢不講信義?可是他們與毒販之間是有利益鏈關係的,這能起作用嗎?」江綿竹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這只是牽制,這批貨在這裡待的時間不會超過十天,我們必須在這十天內拿到證據,通知警方。」許蕭長指敲了敲木桌,淡淡道。
「可是,這基站是他們修建的,我們的網絡是在他們的監控之下的,沒有秘密。」
「所以,他們最晚明天會來請我們。」許蕭淡淡轉了轉眼珠。
江綿竹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直直凝視著他的雙眼,「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