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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淡淡地看着工作人员跟酒吧老板交涉。黎耀辉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发堵，他不是不知道，只要何宝荣坐在这里就会有男人靠过来，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的男朋友多得犹如天上的繁星，那么自己呢？于何宝荣来讲，自己算什么人呢？他一直想知道，却从来不敢开口去问。他知道何宝荣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喜欢自己的，但是对于何宝荣来说，爱并不是绝对的至高至上，他更喜欢的享受生活。可悲的是，对于黎耀辉来讲，何宝荣却是全部。黎耀辉找不到答案就只好低头摆弄手里的相机，装作什么都没有想，什么也不在意。

黎耀辉正想着却听见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酒吧的布景和邻时演员还有待商议，还有舞戏都要现学，这场戏要往后拖一段时间了。黎耀辉如蒙大赦，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Chapter　13　城市边缘

再说另一边，何宝荣望着偷偷讲电话的洛荣，他的表情里有种他说不出的感觉，那是一种落寞的敷衍。上次他醉酒，洛荣只是默默地照顾他，他只觉得那是个很温柔的人，活泼又不声张，不像自己……

他常常想，如果自己也可以打电话给什么人那该有多好啊，可惜他一个亲人也没有，他只有黎耀辉，可是现在那个人也不属于他了。

他正呆呆地想着，就感觉有人捏了捏他的脸，头顶很快传来了洛荣的声音：“总是发呆会变笨的。”声音柔和，还带了一点对后辈的宠溺，此时此刻对何宝荣来讲真的宛如天赖。他过去玩儿的太久了，到没有几个人是真心的，朋友或者床伴，都是一拍即合，等出了酒吧大门又一拍即散。

何宝荣抬起头来看洛荣，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话一出口，何宝荣就后悔了，对方是当红的明星啊，一但电话号码被泄露会带来很多麻烦。

洛荣愣了一下，居然很痛快地找了张纸开始给他写号码。何宝荣望着纸条上长长的号码突然觉得幸福，他听见洛荣说，“有空的话就可以打给我！”

何宝荣拉开夹壳，纸条把小心翼翼地收起，放在了左胸的口袋里。然后抬头看着态度很谦和的洛荣，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谢谢。”

这是他有生以来认真说的第一句谢谢，这个人给了他希望。等到某一天他也觉得累了，想找个人聊天的时候，他知道会有一个叫洛荣的人在电话另一边等他，就像那些有父母朋友的人一样，总会有一些人把爱分给他们。一个人久了，太寂寞了。

洛荣像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可是他并没有多问，只是说，“不如随缘”。何宝荣只是笑，跟往常一样的没心没肺。其实他很想告诉洛荣，他们之间已经无法随缘了，只要他放手，黎耀辉绝对会消失在他的生活里，就像两年前一样，他从来不会主动来找他。他只好这么纠缠着他，这种手段太卑劣，可是他没有办法。

虽然洛荣在戏里扮演着自己，可是洛荣还是洛荣，戏终究还是戏，他不会是何宝荣，而乔飞也不会是黎耀辉。何宝荣很感谢洛荣肯浪费时间陪他坐这么久，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他什么也没说，可洛荣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厌烦，有的时候什么也不说也可以让人心安。

何宝荣脱离了剧组，让洛荣带话说，他要先回家一趟，等戏再次开拍了就回来。离开洛荣以后，何宝荣从偏僻的楼梯往上走，来到酒吧的顶层，他只想安静一会儿。

何宝荣从顶层往下看，酒吧里是不断涌动的人群，黑压压的一片，看着让人心慌。搭讪，嗑药，烂交，酗酒，□□……浮光声色的背后是肮脏不堪的混乱，其实从前他自己也差不多糜乱地混日子，后来有一天，他遇到了黎耀辉，这完全是个意外，从那以后他将近半年没来过酒吧。可是好景不长，黎耀辉很少说话，大多时候何宝荣都是一个人看电视，他无法安心地接受黎耀辉，想要接近他的人太多了，真真假假，他无法相信任何人。黎耀辉从来没跟他说过他爱他，一次也没有。何宝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可是他却奢望更多。他还清楚地记得他们第一次吵架，他彻夜未归，喝得大醉，黎耀辉没来找他。是他混睡了一天以后又忍不住去找他，可是就像摔碎的玻璃一样，无论怎么粘都有缝隙，他们一次次的吵架，安静地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最和谐的时间倒成了上床的时候。

面前是满目糜烂，何宝荣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可又什么都吐不出来。黎耀辉不知道，其实他想来阿根廷的理由是源于他看地球仪，阿根廷和香港是完全相对的，在地球的两端，从那个时候起，他开始迫不及待地想到阿根廷来，想在地球的另一端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