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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绚是个例外。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陆绚时,后者躲在角落里的模样,瘦小的身体瑟缩发抖,身上穿着宽大的白色病人服,像个小精神病患。
因为拥有控制人精神的能力,所以小时候的陆绚自己的精神就有些不稳定,一直被人当成是自闭症,没有父母和亲人的他,在社福机构里接受着偶尔的、不抱希望的治疗。
一开始,他并不觉得这个孩子有什么特别,在数个拥有特殊能力的孩子中,陆绚的能力并不显眼。
将陆绚带走的时候,那孩子只有六岁多一点。
十二月底的寒冷天气,呼出来的热气瞬间就凝结成白色水雾,他牵着陆绚小小的、连他半个手掌都不到的手,怀疑如果让他继续待在育幼院里,他能不能活得过今年。
他不觉得自己救了陆绚,他从不自诩为救世主,因为他只是需要对方的能力而已。
两人走在街上,四周陌生的一切让小小的陆绚像是掉进异世界的人,害怕却又好奇,打着哆嗦地躲在他身后,紧紧抓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偷偷四处张望。
这样的孩子让人觉得心酸得可爱,虽然他并不是个有同情心的人,但是也不代表他不温柔。
轻轻握了握小陆绚的手,像是种无声的安慰,他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抬起头看他。
他扬起嘴角,朝他笑了笑。
对望了几秒之后,陆绚哭了,豆大的泪水像是断了线一样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像是忍了很久,泛着泪光的明亮双眼纯净得能控制人心。
那一瞬间,沈川仿佛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绽开的声音,就那么一点点的感觉稍纵即逝,却似曾相识。
亲情、友情、爱情——总会有点什么留在人生中,他想,这个孩子可能会把他当成依靠,也许那样没有什么不好。
然而几个月之后,陆绚却逃跑了。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逃,在组织里,他吃得好穿得好,可以学习任何他感兴趣的事,他给他的新生活很优沃,跟育幼院比起来说是天堂都不为过,除了每天固定要进行的检查,但那也是他最终的目的。
那个下雪天,陆绚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没有靠任何人,自己跑了出去,然而,一个六岁的孩子终究走不了多远。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他就在漫天白雪中找到那个缩在树下的小小身影,他觉得那时的陆绚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正安静地等待死亡降临。
没有愤怒,也没有失望,他走过去站在陆绚面前,问:「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冷吗?」
过了很久,陆绚才轻轻摇头,虽然他的身体在发抖,耳朵和手指已经冻得通红。
「你怕我吗?」
这次,几乎没有迟疑,陆绚仍然摇头。
不想追究他为什么要逃,也不想责备什么,他只是伸出手,「走吧,我们回去。」
陆绚没有动,也许是在雪里待太久,冻僵了,他嗫嚅着,小声哈气。
弯下腰,他想伸手去拉他,却听到陆绚小声地问:「等我长大,你是不是就不在了?」
他的手蓦然停住,不知道这样的问题意味着什么,但是陆绚的话却自此永远留在他脑中。
雪将一切覆盖仅剩雪白,最后,他将陆绚抱在怀里,告诉他,「你的眼睛很漂亮,就叫绚吧——」
那天回去之后,他就停止研究,解散了研究室,把训练异能者与指派他们任务的工作交给森,最后,离开。
时至今日,他依然不能肯定当初自己停止研究的原因是什么,虽然那个实验可以说是失败了,但是对他来说失败并不意味着结束,他有时间重新开始,直到成功的那一天。
现在想来,他想他可能是害怕了,因为那些孩子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陆绚也会知道等他长大后,自己非但不会死,反而会比他活得更久的事。
「吃饭了!」一个开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回忆。
祁少阳端着盘子,连门也不敲就走进来,盘子里是淋着肉酱的面条,散发着浓郁香气。
沈川没有动,仍然闭着眼,而祁少阳似乎也习惯他这样的不理不睬,撇了撇嘴后,把面放到沈川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坐到一旁。
两人虽然不说话,气氛倒也算不上尴尬,只是无聊时祁少阳会偷偷地打量沈川几次,猜测着眼前男人的身份还有和陆绚的关系。
「有问题?」闭着眼,沈川突然开口。
觉得他的语气还算轻松,祁少阳想了想,一脸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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