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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脸色看上去比苏袂的白衣还要惨淡几分,他一派静谧安详,斜靠在纯黑檀木的床柱上,令人再不舍得移开眼去。
书童情不自禁伸出手去,中途被药奴拦下来,只听那冷冰冰的声音道:“别乱动。”
书童细看去,那人似在调息,他一碰之下,必定害人害己。据说人一入定,魂便不在人间,本体便会依动物本能攻击任何潜在危险的事物,而本人也可能因此走火入魔。所以,那些教主啊盟主的入关之时都要七十二护法三十六尊者的。
“他没事吧。”书童悄声问道。
药奴并未作答,书童自言自语道:“方才我看他呕了好大一摊血。”
药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他内力深不可测,师傅也不知他究竟有多厉害,恐怕就是少林的主持也及不上他吧。只是……”药奴鲜少这么多话,不知自己方才怎么了居然啰嗦一堆废话,他又是不喜半途而废之人,便继续道:“他肺腑早有病征,又受了许多寒,这几日为着你家公子的药材绕着九华山乱跑,没有半分歇息的时间,应当是疲累至极。”说罢,又看了书童一眼。
书童半晌不说话,似是有些惊讶,自顾自道:“那,公子真是好福气,世上有个人竟如此对他。”说着,口气里竟有许多艳羡。
药奴听了他艳羡的口气,心里也忍不住感慨起来,便听书童又道:“而且这人还如此漂亮。”
药奴心里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冷冷道:“等下他醒了,定要放松一下。你去烧水。”
书童应了一声,又问道:“那你呢?”
药奴不与他废话,径直离开了。
书童废了半天力找柴生火,总算煮了一大锅滚烫的水,药奴早等不耐烦了。他指挥书童小心翼翼地将水都倒进一个极大的木桶里,又加了许多凉水,便从旁抽出一柄极寒的匕首来,书童吓退一步,他只是冷哼一声,便朝自己腕上割去。
那匕首看起来吹毛可断,谁知却钝得很,药奴一割之下只渗出少许血,倒锯下一些皮肉来。书童看得头皮发麻,药奴却继续割着,浑不像是在割自己的手。
药奴令那些血肉全都滴在浴桶里,直至整桶水都变成浅淡的红色,满室都漫着一股血腥气味。书童忍不住道:“你不要紧吧。”
药奴也不理他,小心翼翼地将手腕凑到夏绝衣口鼻间,血滴到夏绝衣唇间,染了胭脂一般。在场两人都是看得一愣,书童忙转过脸去咳嗽,药奴暗骂一声该死。
姣若女子。有哪个女子能及得上
他一分颜色?
两人除了他的衣衫,便呆愣着不知该谁去抱进桶里。好在夏绝衣自己幽幽醒过来,他试着自己唇间有血,对药奴道:“又麻烦你了。”
夏绝衣早说不用如此,只是药奴虽然寡言却异常固执,每次夏绝衣调息过后一定准备上一桶血水供他洗浴。
他似是疲累至极,由两人半扶着跨进桶里,对自己的裸体浑不在意。药奴眼观鼻屏息不看,可苦了书童,红着脸,把夏绝衣丢进桶里便飞似的跑出去了。
书童在屋外镇定一会,药奴也出来。两人相视无言,便抬眼去看天,这才发现已经很晚了。
九华山的天空显得很辽阔,一地雪白之上,满天繁星,让人恍恍惚惚以为自己头顶上流淌着一条河。这地方简直就是一所世外桃源。
两人这么沉默着,忽然书童道:“什么时辰了?”
药奴呀一声,回身拔腿,道:“他向来喜欢睡觉,我给忘了!”书童跟在他身后,闯进房里,发现夏绝衣已然睡着了。
两人再次相视一眼,一个替夏绝衣擦干身子穿上亵衣,另一个铺好棉被,两人一起服侍夏大爷就寝。
药奴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管了许多闲事,一声不吭地走掉了。书童痴痴地看了一会,也走掉了。
不知是两人粗心还是怎么,凉凉的月光爬过窗柩,泻到地上,照出了一段长身玉立。
苏袂立在夏绝衣床前,神色复杂,现在他一出手便可将夏绝衣立毙掌下。只是,那时候都不肯刺穿他的心脏,何况现在,对着这么一副静好的容颜及那些讨好的心思?
苏袂这么想着,便坐到了床上,情不自禁去触夏绝衣的眼睫。冷不防被夏绝衣捉住了手腕,晨星似的双目忽然睁开,面无表情地看着苏袂。
苏袂被他这样冷硬的目光一看,心尖上忽然一疼。夏绝衣眼里的霜渐渐化开,松了握住苏袂的手,道:“我梦见你了。”不知是真是假。
“为什么这么掏心掏肺?拿九华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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