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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我就像自抽嘴巴——这算哪门子的玩笑啊。
果然,齐悦提着尿袋,以极其严厉的神色瞪着我,那表情居然让我想起了景琛——不,其实是像护士长更多一点。我以为他要大骂我一句“流氓”,或者是干脆泼我一身尿——毕竟有天然武器在手———连忙往后闪了半步。
毕竟是受过教育的人,齐博士最终没有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攻击。然而,他却只用了一句话就把我噎得上不来气:“先把梅毒治好吧。”
接下来的旅途可谓是憋闷之极,他盯着窗外我盯着老红军,两个人都没再说一句话。唯一的亮点是在下车前十分钟,齐悦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尿
袋不见了,而他脸上的表情就像中了五百万似的。
“恭喜恭喜。”我不无真诚地说,然而回答我的只是一个冷飕飕的目光。
好容易熬到了站,和迎接我们的救护车会合,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齐悦在另一侧坐着,仔仔细细地给老红军脸上监护仪,不知是因为膀胱恢复张力还是因为又有了救护车,正一脸放松的表情。不知为什么,看他这副轻松的样子我却有些不爽,开口说道:“还有八个小时的路呢。”
他并不停下手里的工作,只是淡淡地回答:“我知道。”
“他随时都可能出状况的,搞不好来个心脏骤停。”
“我知道。”
“说不定在半路上他就死了。”
“铛”地一声,是齐悦把听诊器磕在了床沿上。他停止了工作,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我,神色让我莫名地心里一紧。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像是随时都有失控的危险,连嘴角都在微微抖动着。
“我知道。”他短促地说道。
那目光几乎是震慑住了我,一瞬间,我脑海里闪过了主任坠楼时的画面,还有急诊室里那个溺水身亡的女孩……
“齐悦,你别这样。”我有点慌张地说道,感觉到了一股微微的寒意。
他眼睛里的光芒熄灭下去,然后慢慢地垂下眼帘,低下头去调整血压袖带。他又变成了平时的样子——温和、低调,安静得有些古怪。
这神色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重叠起来——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么?可是这一路上他有过那么多大起大落的表情。还有他戳我一针的时候,那是何等的潇洒利落,如果痛得不是我,我大概会称赞一声“大侠好身手”。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反差,身上还有那么多的疑点。可是在他眼里,说不定我才是古怪的那个吧?暴躁、糜烂、下流——还有可能有梅毒。
我苦笑了一声,想着要不要给景琛打个电话,随即又摇摇头把这念头甩开了。结果就是结果,是既定的事实,早一点知道和晚一点知道,其实没什么本质的不同。我转过身茫然地看了看车窗外,公路两旁是一大片绿油油的田野。
“沈北华。”齐悦突然叫我,声音里透着紧张。
“怎么了?”我腾地站起来,却在车顶碰到了头。
“有点不对。”
老红军不知何时张开了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随后监护仪就疯狂地叫起来,血氧飞速下降。
“插管
!”我大吼一声,跳到了床头,齐悦则飞快地把管子和喉镜递到了我的手里。我把喉镜插了进去,左提右拉,却根本看不见会厌。
“血氧降到30了!”齐悦大声说。
我把管子插进去,不管怎么用力却还是不能前进分毫。
“血氧20!”
“水肿了!插不进去!”我一把丢开喉镜,“手术刀!”
齐悦麻利地把手术刀拍到我手心里,另一只手迅速地在老红军颈部消了毒。我摸到位置,一刀切下去——谢天谢地,气管很容易就暴露了。
这边才处理好,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监护仪却再次狂叫起来。我想着是插管漏气还是怎样,一抬头就看见了室颤波。
“室颤!”我喊道。
“我知道!”齐悦也喊了起来,把除颤仪塞进了我手里,然后飞速地倒上了导电糊。
电击一次,没有反应。
“胺碘酮!”
齐悦早有准备,一针打了进去,室颤波仍然令人暴躁地充满了整个屏幕。
“充电!”
电击,没有反应。随后,室颤波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直线。
“充电!”
电击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