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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姐妹,两人想做个亲家。我糊里糊涂地就去了。那个相亲的对象就是你的爸爸。我第一眼就喜欢他,他长得好,一双眼睛象黑宝石那么地漂亮,文雅有礼,又有学问,跟我平日在工厂里见到的年青人大不一样。他是高中的老师呢。你外婆也中意他,可是我想啊,他一定看不上我的。谁知,他回话说愿意相处,你外婆说,我家姑娘长得俏还是有用的啊。我们很快结了婚,又很快有了你。我一直就想啊,我这辈子,命真是好;遇到这么个好男人,说话都不大声的。没想到啊,他是那种人。我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我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带你离开他,让他一辈子都看不到你,一辈子。那时候,我真是恨他啊,他把我的天都弄塌了。”母亲痴痴地看过来,“瞳瞳,你长得真像他,真是像。”她摸摸墨瞳的头发,“我那么恨他,天天在心里咒他,现在我才知道,我根本……不想他死……根本不想他死。”
墨瞳紧紧地咬得牙关,抵抗着心口一阵紧似一阵的酸痛,眼里却是涩涩的,流不出泪来。
他抓着妈妈的衣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陈昊天去公司,直直走进周释怀的办公室,对他说,“我来跟你说一声,我要拿半个月的假。”
周释怀满脸是青青的胡茬,目光有些滞涩。抬眼看着陈昊天,好象没有反应过来。
突然发问,“安然……真的不在了?”
陈昊天说,“是,他不在了,死于车祸。你从此可以安心了。”
周释怀没有回答,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目光依然散乱。
陈昊天说:“强烈的追慕,必然导致强烈的损害,只是,你把这损害加在最无辜的人身上。周释怀,你真愧对你的名字!我说的你听清没有?我要拿半个月的假。”
周释怀这才转动眼珠,“你……你要回加拿大吗?”
陈昊天走到门口,回过头来说,“回去?不,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等着。”
“等着,等着什么?”
“等着看你后悔!”
陈昊天走了出去,大力带上门。
葬礼。
墨瞳捧着父亲的骨灰。
一个极普通的紫红色木盒,上面覆盖着一块红绸。墨瞳把它紧紧地抱在胸前,苍白的骨节突出的手衬着鲜红的绸子,刺痛人眼,刺痛人心。
墨瞳穿着白色的衬衣与黑色的长裤,越发显得身形清瘦,但是这两天,他一滴眼泪也没有。陈昊天觉得,他流不出泪,却在一点一滴地消耗着年青的生命。
墨瞳说,“陈先生,我替爸爸谢谢你。”他缓缓地对陈昊天鞠了一躬。“陈先生,可不可以请你先送我母亲去坟地,我,我想走着过去,可以多陪爸爸一会儿。”
陈昊天默默地点头答应。
墨瞳抬头看着天空,清浅如水的天空,是个好天,太阳却并不烈。
墨瞳说,“爸爸,你看,天气多好。”
他抱着骨灰盒走出殡仪馆的大门,向着普觉寺公墓走去。
一路走着,一路小小声地跟父亲说着话。
他说,爸爸,路上有坑,小心。
爸爸,过桥了。
爸爸,你看,田里的青菜长得多好。
爸爸,你累不累?
爸爸,你热不热?
爸爸,我们就快到了。
爸爸,以后,你一个人要自己照顾自己,天冷天暖要小心,不要饥一顿饱一顿。
陈昊天直等了两个小时,才看见男孩子白色的身影,沐在初夏淡淡的阳光里,缓缓而来。
一步花开,一步花落。
陈昊天帮着墨瞳把骨灰盒轻轻地放在墓穴。一边的请来封墓的农民带着浓重口音高声地说,“来再看一眼啊,要封了。”
母亲失声痛哭。
哭声被风吹散开去。
墨瞳看着那紫红色的盒子,轻轻地说,“爸爸安息。”
愿来生,我们再续父子的缘份。
远远的,有一个黑衣人,站在那里看向这边。
太远,看不清他的面孔与表情。
也没有人去注意他。
从墓地回来,母亲留陈昊天在家吃了饭,这里N城人的老规矩。
陈昊天看墨瞳几乎没有动过的饭碗,把他拉进里屋。
陈昊天说,“墨瞳,死不能复生,重要的是活着的人。这是一句俗话,可是,说的却是真正的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墨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