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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四周墙壁是沉闷的深土黄色,随时会爬出两只怪异的虫子。人活生生地进去,死在里面,像默默无名的殉葬品。算上这次,唐晋北总共来过两次。第一次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好歹还有口气;这次是横着进来,不管有没有气,都得横着出去。
走廊那头传来脚步声,皮鞋擦着地面,咯吱咯吱。门被打开,只进了一个男人,男人很高大,被挤得够呛。他一把提起唐晋北,粗声粗气地对他说,出去。把他丢出了铁门。唐晋北趴在地上,鼻尖磕在另一个男人的皮鞋上,男人翘了下脚尖,踢得他滚了一圈。他们架着他,一层层往上拖。
楼梯崎岖绵延,高低不平,石砾粗糙,台阶一刀刀硌在他身上,高烧让他脆弱,无所顾忌地呻…吟着,一个劲儿地抱怨,什么破楼梯呀,疼死我了,操!其中一个男人咒骂着,抽出一柄棍子,抽在他身上,闭嘴!
他继续骂着,用俄语骂,我操,我懆懆懆懆。男人往他背上猛抽,血噗地溅起一片。他咯咯地笑了起来,又骂了两声才晕过去。
唐晋北被一阵冷风吹醒。他趴在一片空地上,半夜的柏油路又凉又硬,他是滚烫的黄油,铺在一片冻肉上。一股汽油味钻进他的鼻孔,他在地上爬了两下,支起半个上身。一个秃头男人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提起来。唐晋北眼睛大而无神,几近弱智地瞪着男人贫瘠的脑袋,男人抽了他两个巴掌,扭过头冲一个方向叫了声“老大”。
蓝特站在不远处,被人搀扶着,瞎掉的眼睛上戴着黑色的眼罩。他好像是萎缩了,那么的小。唐晋北想着,一个小小的独眼老头。
蓝特一步步走向他们,抡起拐杖抽在那个男人头上,说,打人是不对的。男人脑袋开花,跌在地上爬着,蓝特又掏出枪,往他脑门上补了两枪,回过头对大家重复:“乱打人是不对的。”
唐晋北失去倚持,脚下打了个跌。蓝特抓着他的手臂,扶了把,指着一个方向说:“你看那个仓库!”
那是破旧的仓库,长方体,没有一丝光亮,也没什么稀奇的。唐晋北漠然地哦了声,想着,他又要耍什么花样?
蓝特告诉他:“杭潮生在里面,还有一捆炸弹。”
唐晋北反应了会儿,双腿忽地像被抽走了几根骨头,软得差点弯下去。他忍无可忍,抓着蓝特的肩膀,恨不得把那儿榨出血来,他嘶叫着:“老不死的,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个老变态!你为什么不去死?!”他卡住蓝特的脖子,手指头深深陷进他蛇甲一般苍老的皮。
一杆枪管抽在唐晋北的脑袋上,血从他头顶挂下来,蒙住了眼睛。他用最后一把力气,把蓝特撞倒在地上,压着老头的腹腔,发狠地压,手来回抽在那张老脸上。
一群男人扑上来,抓起唐晋北,抡起拳脚僵持了会,又放了下去。乱打人是不对的,脑袋会开花。
蓝特被人扶起来,他的眼罩掉在了地上,那里露出一个洞,没有眼皮没有眼珠子,只剩下几乎被腐肉填满的空洞的眼窝。他的嗓子发甜,差点吐出血来。哎,他叹了口气,抬起只手。男人们退了下去。
他俯视着半躺在地上的唐晋北,说:“小北啊,你杀蓝尼是不对的。蓝尼不知道啊,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喜欢你,他就是忍不住。”
唐晋北好像根本没有听,只是呆呆地望着仓库。他抹了把眼前的血,半滚半爬,朝那个地方去。
***
杭潮生哭笑不得地看着腰上的一圈炸弹,还有那个计时器。
这他妈的又不是电锯惊魂,他抱怨着,蓝特这人该去精神科瞧瞧了。
炸弹用铁链子捆着,栓着把锁。他要找到钥匙。这他妈的。。。。。也太简单了。
杭潮生入道前是个小偷,开锁什么的,他抹了把脖颈,那是相当得心应手啊。
他从地上捡了根细棍,棍子的触感坚硬而冰凉,是金属。他把细棍子捅进锁孔,小心地试探着,左右旋钮着。
锁孔里发出一个细微的声响,杭潮生得意得笑出了声。开锁就像做…爱时的插入,两样他都十分在行。
他自鸣得意地拔了两下锁,锁岿然不动。他眼神一滞,抽出细棍一瞧,差点晕过去。
棍子的一半断在了锁孔里。
别这样,别这样。。。。他喃喃地对老天说,我他妈的还不想死哇!
蓝特对他采用的是车轮战术,先是轮盘赌,现在是捆炸药,就算他逃出去又有什么用?谁知道还有什么恶心的东西等着他。这让杭潮生很光火。蓝特就是赢惯了,输不起。他都快七十岁了,杭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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