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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锦哥哥,来,哥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锦瑟猛地一挣,後退一步,羞愤地看著棠哥儿。他也并不傻,知道对方是来炫耀的,知道对方是来示威的。
心痛若死,若寂灭,若成灰。
少爷昨夜说喜欢他,他应该高兴,应该知足。
可原来人心的欲望是无限的,他以前只希望少爷能回头看他一眼,现在却发现,他想要少爷身边只有他一个。
他和少爷,两个人,长情相守,一生一世。
容不得第三人插足,容不得一丝杂质,这份情柔软若睛目,一粒沙子便成地狱,一根小刺即成血泪。心里千回百转,眼里憋出了泪,最後却没能
说出来一个字,只得落荒而逃。
裳哥儿笑眯眯地看锦瑟跑开,一个人在大大的书房里转了几圈,从画筒中抽出一幅纸卷,打开,画中一盆海棠,海棠花下,清秀少年伏在自己
雪白的手臂上沈睡。他怔了怔,又抽一幅纸卷,一幅又一幅,十幅中倒有六七幅都是那清秀少年,或坐或立,或垂首或凝目,或浅笑或出神,
笔致风流,生动传神。
棠哥儿看得烦躁,双手一错就要撕,想了想又放下,把抛在地上的画拾起来,一幅幅卷好插回画筒里去。
戏子比娼妓更下贱,卖笑卖肉,风月场中来来去去。论手段,十个锦瑟也不是他的对手,可他遇到的是古越裳,不是别人;他遇到的是一段至
真至深的爱情,也不是从前看过的欢场逢迎──遇到古越裳之前,他没有爱过人,遇到古越裳之前,他也没有见过别人如何爱人,但他在戏文
中唱过演过,戏文中有各种各样的人,所以他隐约有些明白,这世间有一种人,聪明绝伦,智冠群伦,无人可把他们玩弄於掌股之间,这世间
有一种情,坚如金石,缠绵悱恻,无人可以撼动其根。
老天爷是看他日子太安逸,所以送个古越裳来消遣他吗?看得到,吃不著,送上门给人吃,人家也不吃。
憋屈无人知啊。
话说回来,欺负小锦瑟,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呢?
算了,不管,心里郁闷总要拿个人消遣消遣,谁让老天要拿自己消遣呢?自己当然也要找个人来消遣。
古越裳一去三日。
锦瑟一头乌发几乎愁成白。他想念少爷,又怕回来一个冷落他的少爷;他这一刻回想与少爷的点点滴滴,觉得这一份情深切悠远,是可以有所
期待的,下一刻把自己的呆板木讷与棠哥儿的风流妖娆做比较,站在第三者的立场左看右看,觉得自己差了棠哥儿一万八千里,连一丝值得爱
的地方也没有。
他每天都过得烦恼无比,精神也变得恍惚。
古越裳是悄悄回来的,一到家,直奔小楼──这里发生过太多事,有著他和锦瑟太多的回忆。一起受罚,被敲掌心、罚跪、罚饿,饿到半夜,
荣哥奉老太太的命令,瞒著先生和老爷子来送吃的,两人头抵著头狼吞虎咽,冬夜寒冷,锦瑟替古越裳暖热了被窝,自己去睡冷被窝,被古越
裳拉住,并肩而眠,锦瑟偷偷豔羡过古越裳修长健壮的武者身材,古越裳则光明正大地为锦瑟缎子般的肌肤赞叹过,高兴时还要摸一把。
不像主仆,不像兄弟,不像朋友,也不是情人,就是这样四不像的亲密关系,相互牵挂、守护了十二年,终於掀开了盖子。十二年在黑暗中发
酵沈潜,一朝启封,甘醇醉人,如果不是老爷子生了病,自己又远游归来,古越裳恨不得插了翅膀回来。
捱了三日,一腔柔情地回来,却看到走时依依不舍、羞赫喜悦的情人变得憔悴忧郁、神情恍惚。
长相守 19
古越裳悄步过去。
锦瑟正在整理书架,看到一本《论语》,愣了下,抽出来,翻到末页。内封上以焦笔画了段漆黑的木柴,旁边是龙飞凤舞的行草题字:〃焦尾名
琴天下传,清音妙律世无双,我家亦有呆木头,刀斧斫後可成音?〃
这是少年时的玩笑。那天先生讲《论语》,古越裳不爱听,一旁的锦瑟却正襟危坐,恭谨地听课,古越裳把手伸到锦瑟身上乱摸,打扰锦瑟听
课,锦瑟不敢反击,只好死死拉住古越裳的手,但怎麽拉得住,只得置之不理,脸上还不能露出一丝表情。
古越裳闹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悄悄画了这幅图给锦瑟看,旁边的题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