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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天阉的孩子熬过五岁,以后的日子就没那么艰险了。
也正因为这个,阿芸才这么担心小溪会因为这次玩雪而发烧,若再次发烧的话,可能就没上次那么幸运了。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她起身去外面打水洗脚时,望着外面被大雪覆盖的庭院,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不远处那个院子里住着的两个人。
山岚和荆楚,现下应该就是祸兮福所倚的时候吧。
第13章 长别离
苏婆婆病到不行的时候,正值夏季,那年,小溪六岁,还是不如祁越高大。眉眼细致,肤色苍白,身子瘦弱。
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雾气,紧咬着下唇,眼神倔强地望着床榻上躺着的白发老奶奶。苏婆婆虚弱地朝他招招手,他听话地偎在她手边,细长的手指紧紧攥着她干枯的手掌。
“小溪呀,奶奶要走了,奶奶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呀。咳咳咳,以前还想着能看着你长大成人,现在看来是不能了。”苏婆婆的声音有些静寂,像是快要燃尽的柴火,极尽用力,却还是没什么温度。
小溪瞪大眼睛望着她,口中软软哀求,“奶奶,别丢下小溪,带我一起走吧。”
苏婆婆笑,和蔼的眉眼里点点泪光,“傻孩子,你还小,还有很多事没做,哪能跟我这老婆子走呢。”
阿芸也站在旁边,眼眶红到不行,不时地用帕子擦眼睛。祁越则跑去找宋山岚和林荆楚了。虽说他们两人和苏婆婆没什么血缘亲戚,但毕竟是互相照顾那么多年的人,心里边儿早就把彼此当做是一家人。
宋山岚和林荆楚慌里慌张赶来时,苏婆婆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她瘦弱的身子缩在床上,进气少,出气多,喘息如牛。
林荆楚面色一白,望了宋山岚一眼,看来婆婆的气数已尽。
宋山岚满脸悲戚,扑通一声跪倒在苏婆婆床前,只叫了声“奶奶——”便低低的哭了起来。
祁越喘着粗气望着眼前的一幕,宋哥哥哭的很小声,娘也在低声哭,小溪趴在奶奶身上目光有些呆滞,小手紧握着奶奶的手不松开。
他这才反应过来有大事要发生了。
奶奶好像要走了。
至于要去哪里,他以前问过一次娘,那时是村里一个老爷爷老了,娘和奶奶过去烧点纸送那老爷爷一程。
娘说,人老了,就要走了。
去哪儿呢?
去一个没病没灾的好地方呀,在那里可以生活的很幸福。娘这样说着,脸上的神情哀伤又温暖。
祁越当时不明白这话,直到今天,他看着奶奶好像要走了,娘和其他人都在哭,如果走后是去一个好地方,他们为什么哭呢?他有些愣地走到小溪身边,跪在奶奶床前,手覆在小溪的手背上,转过头去看奶奶一眼,这才发现,眼里边竟然看不清东西了,像是有水进去了。
可明明没有下雨呀。
苏婆婆的葬礼很是简朴,来吊唁的人却是很多。
阿芸给小溪和祁越都穿上了白色孝衣,俩人头上戴着白色的三角帽。祁越异常乖巧地站在小溪旁边,没嬉闹也没多问一句,只是安安静静地立在奶奶的灵堂边,见香快烧完了,立马取来新香换上。
静安侯祁津时刻关注着阿芸和祁越的事,所以在苏婆婆刚老不出一个时辰,就一袭黑衣赶了过来,见阿芸眼眶通红,心下甚是怜惜,忙帮着打理丧事诸项。阿芸心里一暖,不禁倚在他怀里低低哭了会儿,祁津虽没怎么说话,却一直把她紧紧揽在怀里,狭长眼睛望着灵堂里的那两个少年,一个英挺一个俊秀,眼神幽深。
漂泊这世间,能遇着苏婆婆这样善良、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的赤诚之人,真可谓是一件幸事。
苏婆婆在苏家村生活了大半辈子,勤劳能干,待人极为和气,很少和人发生口角,在这宁静山水间过活了几十年,这村里的人哪个不敬她、爱她?可就这样的好人也要被老天收了去!现年已经七十多岁的长贵爷爷老眼垂泪,他想起当年苏婆婆刚来苏家村时的情景——
一头黑发编成辫子垂在腰后,脸盘白皙,笑容亲切,声调软软地,“敢问这里可是苏家村?”
噢——这里是苏家村。他有些傻地迟缓回答。
那姑娘对他一笑,“我是新来的住户,姓苏。”
他扛着锄头刚从田里回来,额头上满是汗,结巴道,“欢、欢迎,叫我长贵就行了。”
“哎,长贵大哥!”如春天里的太阳一样,暖烘烘的。
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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