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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跃进来,有人却怒吼着冲出去——
混乱里激射的弓弩蝗雨般镩在板上、地上、人身上……
入肉的闷响和凄厉的嘶嚎一直不停。
满鼻血腥。
被射中前我觉得就快要被人压得窒息,然而此时一声用了内力的呼喝盖过咻咻箭雨,盖过惨呼嘶叫,响彻在赵宅后院,“不要乱!都进来,关门!”
是闻哥。
这一声喊使我浑身一荡,混沌的头脑渐渐分明,回过神,身上也突然生出无穷的力气。
不能愣着!不能慌!
然而身上的重压,怎么也无法摆脱,直到终于有人从上面把压在我身上的死人挪开,却死活挪不了双腿,只能任人将我拼命向门里拖动,拖动……借着那股势奋力的蹬,一点点,一点点离开门口。在大门阖起前的一刹那,仰头添起的火把兀然照亮了整条小巷,我看见——横陈的尸体堆满了狭窄的巷道,无数的血污,泼墨般铺洒在屋墙上、砖地上……
对街、对角、乃至邻巷的院墙,此刻都被不断升空的烟火弹照亮,那些齐整排立的墨漆头盔,檐上乌青的机弩,一口口,吐出无边的箭雨,修罗般俯瞰着这一侧……
这一眼……仿佛窥见了人间炼狱。
半坐在地上,看见剩余的人拼力闸上门,推过石桌,石椅,将死去的同伴搬过去,堵死进出的通路。
我认得他们中的大部。这些人个个百里挑一,是以一当十的好手。然而在狭窄的巷道突降的箭雨里,也如同贩夫走卒般任人宰割。
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战……
这是一场单向预谋的屠杀。
闻哥站在院中指挥,汗湿的发丝紧贴在额上,银甲像从血里捞起一样,失了本来的颜色。赵七叔架着范师傅靠在墙上,单手按着他腿上两个血洞,单手托起他渐渐瘫软往地上挨去的身体,脸色青白相映。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想去搭一把手。
越墙而来的箭翎“噗”、“噗”插在泥地上,横斜插在秋天的树干上,将这段短暂的路程变得遥远。
“苏鹊!小心!”
伴着这声呼喊,奇异的是同时围墙外的吼声,更加刁钻的埋入脑中,“宅内余孽听着!负隅顽抗,立斩不赦!交出明王,饶尔不死!”
……
我硬生生定在半道上。
“尔等忤君作乱,罪不容诛!惟有交出明王,赦宥免死!”
我眼前恍惚起来,墙外喊话却越发的清晰。
……也不知过了多久,肩背忽然狠狠砸在地上,青石砖的棱角一起贴上来咯得脊背生疼,才觉得颊边火辣辣的痛。
伸手一摸,湿湿濡濡淌了满掌。再扭头,方才站立的地方,三根流箭冒在地上,露出箭尾漆黑的鸦羽。
周身没有半分押名印记。
“交出明王!交出明王!”
和那种总是墨色、隐匿身份的习惯一致,这个虎啸龙吟般的声音,也是难以否认的熟悉。
……将军李瞬!
被压在身上的闻哥拉起来,他张着嘴用力说着什么,可惜我听不大见。他又扭头不知冲着谁喊叫,我也听不分清。
拉过来,拽过去。咽喉好像被谁死死掐着,又一会轻一会重,气息便跟着时断时续,眼前忽明忽暗。有一刻以为真的难以为继,而下一刻,却又浮上水面般的骤然轻松。
“让我杀了他,杀了他啊殿下……谁拦着我……老夫、老夫拼了命也要……”
“……难道您还看不出来吗……还有谁会知晓这里?还有谁,还有谁能带人来这里……”
“花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啊……庄里的兄弟,死去的人,一切的计划……殿下!您怎能还辨不清,他已不是当年雪山下的那个孩子,他是鬼迷了心窍,是老四身边的一条狗,是那人床上卑贱的娈——”
“够了!住口!”
说话又渐渐分明起来。
从来没有,听过闻哥真正暴怒的声音。就像一头狮子,张口愤怒的咆哮,震动山野。“看什么!都回去守门!没有我的命令,谁敢碰他一下!试试看!试试看!”
染血的铮云剑被他插在地上,来回摇荡。
“……”我抓住闻哥的衣襟,却多少话都卡在嗓子眼里,无法发声分辨。铮云剑上的血光映得他双眼通红,一张青白的面孔发丝尽散,丝丝缕缕披在肩头,黏入赤褐焦乱的甲胄鳞片,整个人好似浴血的鬼魅。
“背弃了长夜庄、背弃了我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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