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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芸师父,好久不见。
什么事劳得动您,亲自召唤小生。
“别掸了。”我淡淡吩咐严管家,他的鸡毛掸子终于离开我二尺,在一个微妙的距离抖动。“你快把褂子抽破了。”
“大人,那是一个疯婆子,拎不清的!”管家胖胖的身躯因为剧烈活动而颤抖,喘着气告诉我,“这掸的是晦气,掸干净才能进门!”
唉。
我叹了一声,仰天阖目,摊开手脚,任他施为。
记得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的……
该来的,总是会来。
赠君慧剑
七月初八,中午京城降了一场雷雨,到了晚间暑气退散,屋外稍稍凉快几分。
二更天站在院子里看景,也未曾点灯,借着月色望一池的荷花蓬蓬开放,红白交杂,枝叶交错,夜露泠泠缀于叶瓣尖顶,三两只蜻蜓低空飞落,留过水上模糊的青影。
景致一派静谧安详,端的是可人。
“也不晓得批件衣,这笨娃。”
身后突然有人嗔怪。
不必回头,我先笑了。后脑挨了预想中一记老拳,来人走向前并肩站定,又向院中探头望了望,低声叹息,“啧……这小地方,说是世外桃源,老娘也信。”
芸女侠,你又口无遮拦,小心被范师傅听到,好生嫌弃。
“凌云仙子,您特地来接小生?”
“哼,”她把头上的兜帽拉下,露出银丝璨亮的云鬓,盘髻一侧,齐整三把银刃作簪。“都说带徒弟带徒弟,带好徒弟饿死师傅……偏我这教的一个不成器,没本事不算,还出去瞎折腾,落得回头断手断脚一身毛病,功夫全还给师傅,如今连个半丈的墙头,他也攀不上去。”
我瞧着她咧嘴。
到了后院墙脚,还在遍地找缝,背后那杀人的凛冽眼光已经穿身而来,于是只好老老实实,爬到师父老人家背上。
上墙,上树,上房,越过几处府邸,轻轻落在外侧地上,已经是几条巷子之外。芸师父在我臀上狠狠拧了一把,甩手扔了。
“啊呸,”她数落我,“真丢老娘的老脸!”
停步的宅子就是去年八月初到京城,白日里在大内知晓了景元觉身份,夜间拜会闻哥的那一处。
想不到的是,这处院落倒是离我现在的居所不远。若是翻墙上房的直走,大概,也就两三个街巷。
远远看见墙内几进屋子灯火通明,却高门大院的妥善遮挡,没有什么声响传出来。芸师父檐下叩门,念的仍是那一句,“持灯照通途,暗夜明察。”
应声开门的依旧是赵七叔。点头时院里灯光露出来,这才乘亮看见头顶一块老旧匾额,上书“赵宅”二字。
进门之前,芸师父先把披风脱下罩在我身上,又把兜帽扣上,遮住我大半头脸,低声同我道,“今儿里面人多,殿下不愿你露头,须得避讳些。”
我点头允了。跟在她身后,埋头匆匆进了里进。
一路也不曾同人搭话,却余光看到好些个长夜庄的故旧熟人,当然还有好些从未谋面的人士,三三两两聚在院子里,低声说话。
芸师父带我从侧门进了后厅。厅内窗户紧闭,烛火朦胧,在这仲夏的夜晚中,不由透出几分窒闷来。
里面已有几个人正襟端坐。
都带着纱帽或是分明易过容的,不言不语,抬首望向当中一架屏风。
芸师父径直领我穿过人群走到屏风后,那儿一左一右,两张太师椅,正对着绿水青山的绣屏,隐约观见厅里动静。
我在左手那张上落座,就听得门厅里一阵压抑的呼吸。再见芸师父素面朝天,也不避见人,手按在腰间那对鸳鸯刀上目光凌厉,却不言不语,稳稳站于我左首——心中微微有了点数。
厅内沉静似水,时间一点一点流过,又有两人被长夜庄的从人带进厅中落座。终于在敲三更的时候,我听到身后墙里,传出轻微的响动。
未及回头,一只手已经搭在我的肩上,向下轻按。
我于是坐着未动。
着月白鎏金纹袍子的人,解下腰间青虹宝剑横置案上,撩开下摆,在身侧无声落座。
范师傅站在我们右首。他伸手击掌三声,厅外闲人转眼都退出,有人阖上了通往后厅的门。
我望了一眼闻哥。他双手撑在扶手上,坐姿挺直,神情端肃,薄唇紧抿,一眨不眨的望着坐下众人。
俊朗的面容因为光影的交错,显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