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1/4 页)
么也没做。”
却没想到少女瞧了他两眼,脸上的神色遽然变得更加惶恐,她近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索性放声大哭起来,一面还抽抽噎噎地问他道:“殿……殿下,他们是不是会带我去咸阳?”
嬴赵迟疑了一下,还是答了“是”,他正准备给她宽心说其实咸阳也没什么不好的,就又听见少女哭哭啼啼地道:“殿下,那不管是在邯郸还是在咸阳,我以后是不是都见不到你了?”
他瞬间愣住,片刻才微笑起来,“是,”他笑着说,“不管在哪儿,你以后应该都不会再见到我了。”
“可是殿下……”少女带着哭腔,战栗着道,“殿下你,难道不害怕吗?”
他不禁失笑,“有什么好怕的呢?”他反诘道,“摆在我面前的死亡,于许久之前我就已经看清楚了。”
“但……”少女困惑地眨了眨眼,哽咽着还想说些什么,“好了”,嬴赵却温和地打断了她,他伸出手去,像是安抚稚童一般拍拍她的头,“别哭了,”他柔声说,轻轻地将被攥住的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接着笑盈盈地道,退后了两步,“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女人,是不应该流泪的。”
他转身,重新走向被夕阳映红的道路,又微微偏过头来,夕阳同时也映红了他的半边脸:“不过是一个将亡之国而已,哪里值得你,这样地留恋呢。”
那些消失了的国邦都去向何方?今朝的红日落下之后,明天还将升起怎样新的朝阳?
嬴赵抬首,遥望高渺长天,气朗风清,拂过廊上枝枝叶叶,青影摇动,阵阵凉意袭来。正是深秋十月。
十月。
十月,邯郸为秦。
☆、【十四】
赵王迁八年十月,即李牧死后五月,郭开说赵王迁以邯/郸降。
嬴赵执剑,会嬴秦于邯/郸城外。
他来了,他果然来了。
邯/郸城九道城门次第洞开,落日快坠入这座孤城之后,赤色残光苍茫地照彻这片四战之地。平沙莽莽,远处匍匐着绵延了两百余年的赵长城,狼烟渐消,烽火台余烬冷透。
嬴秦勒马立于城门外曾经的战场上,静静地注视着他的宿敌,那以悍勇闻名的北方之国,如何最后瓦解崩塌,不复存在。这里曾经有过多少传说啊……美女兴齐赵,妍唱出西巴,赵女们云带一般柔美飘逸的长袂拂过满饮鲜血的利剑,恣意欢娱倾酒悲歌,风沙肆虐吹不乱锦瑟弦音。
从他的角度看去,此刻整座邯/郸城却恰似浸在血色中似的,那城郭宫阙,皆被染遍。鲜闻人声,这个时候嬴赵会在那里呢,嬴秦有些无趣地想,他大概已经虚弱得连披挂上马也不能了吧,只有等着自己去终结他的性命。
想到这里他觉得格外愉快,那个总是优雅地微笑着的人和他同姓同宗,下场却这样不同。是的,以玄鸟为图腾的他们本出自一支血脉:蜚蠊有子二人,而命其一子曰恶来,事纣,为周所杀,其后为秦。恶来弟曰季胜,其后为赵。
这一对亲兄弟的后代所分别建立的两个国家。他不由自主地冷笑起来,并蒂花开发两枝,一枝向着荣华昌平,另一枝却要衰落而死。
邯/郸正南城门的两侧带有构筑精巧的望楼,此刻还竖着青色的玄鸟旗帜,青和黑是多么相近的颜色,嬴秦眯起眼————就在这时那一骑黄沙闯入了他的视野,那人单枪匹马,纵意驱驰,蹄声的的踏破薄暮。
来人约莫二十二三岁,一身胡服,腰佩宝剑,可不正是嬴赵。
他有些惊讶地蹙了蹙眉,但立即又换上一副早就预料到的神情,冷眼看着那人策马近前。逆着暮光,嬴赵执缰步步行近,他周身的轮廓模糊在扬起的烟尘里,竟有种别样的悲壮意味。
国之将亡,知死必勇。
“嬴秦。”嬴赵最终在他对面停下来,微笑地唤着他的名字,这么多年来,依然是这种声调,这种语气。“嬴秦,”他说,“你想不到我还敢出来见你吧?”声音洋洋然带着一丝绝望的得意。
是,他的确没有想到,当初洛阳城破的时候,周宗于殿前饮鸠而死,新郑城破的时候,韩郑在宫内自缢身亡。他怎么能想到嬴赵还有勇气出来见他?
胜利者同失败者的会面。嬴秦瞅着嬴赵,这人瘦了很多,几乎到了形销骨立的地步,但是他却并不因此而显得虚弱,那尖削的下颚线条甚至给人一种凌厉的错觉————不过嬴秦坚信那只是错觉罢了。
“即使你来见了我又有何用?求饶吗?可惜,赵王迁派人来请降,我已允诺。”他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