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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十夜之二.劫婚【七窍流血】
唢呐声穿街过巷,鞭炮喜燃,城东柳陌道,满目新婚的大红。时已过昏,载著新娘的桥早进了内堂,门前肩摩袂接的是主人所邀的良多宾客亲友。
筵席满院,来场的人比今日婚礼的主角更要有兴致,三两相谈甚欢的人随处可见,有人感慨,风流古怪如那人,竟也有完婚一日;有人赞叹,新娘子真乃国色天香,而且还很有本事,那样的男子也能驯服。
诸多云云,实情如何,自是无人得知。
“吉时到”──内堂一声吆喝,言犹未尽的人亦全都止声进内观礼了。堂内宾客列座,侍婢扶著凤冠霞帔下的新娘缓步出场,莲步纤腰,婀娜摇曳。
同著一身红衣的男子含笑而立,伸指抚上新娘凤冠,双眸柔情似水,呵气如兰:“美人,吾爱。”
万事具备,主婚者呼声又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款款欠身,最後一揖,礼成。男子眸里由始至终柔情不减,只是到底为的谁,或许没有人,能够真正说清。即使此时,那人手中已挽了伊人十指。可有一些空洞寂茫,仍是难以教人忽略,难以捉摸。
“从此以後,美人你就是我一个的了。”毫不在意满堂宾客,男子将唇凑至新娘耳畔,笑唤道。
“夫君……”隔著红帘,似乎也能窥见里头娇俏的双颊红晕。
宾客仍在喧哗,新娘先由侍婢送回了房,新郎转身,不太情愿但又不得不为地招乎著满场宾客。亦无他,多是为些难辨是善意还是客套的祝福道谢著。
“新郎官与新娘子真是天造地设,神仙眷侣!”
“祝新郎官与新娘子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承蒙贵言。”还是不喜欢在这般喧哗的地方逗留,即使主角是自己。
“来来,喝一杯。”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亲戚抑或故友,硬提了壶,一杯斟尽又下一杯。
“承蒙厚爱,悯某实在不胜酒力。”拭去唇边酒水,男子努力不表现出厌恶的神色,婉拒著。
“嘿,哪里有人大婚不醉的,多少也得给我灌下去!”似乎是个醉汉,被抓住了实在颇难脱身,罢了……
院内喜庆气息荡漾,四处的大红。新郎官被逼周旋於众人间,酒熏唇颊,不知月上几更。
院外,清冷孤月,无星无云,有人一身灰衫,隔栏冷眼而望一切,半响,不屑低哼,提足一点,翻身入墙。诚然,这一切,是那正被灌到不辨南北的人所难料的了。
◇ ◇ ◇
半醉半醒,夜已深,总算是摆脱了外堂的所有人,男子脚步不稳地往新房方向行去。朦胧遥望,远方红烛妖娆,鼎雾氤氲,佳人如玉。
稍推门,龙凤锦被流苏帐处,一身霞帔的人端庄正坐,双手交叠,凤冠压得红巾微摇。男子带笑,走至床前,素指轻伸,却在触到凤冠的前一霎凝住了笑。
直身,男子突地似是全醒了酒般,冷声道:“……萧君无。”
“久违了,悯众生。”猛地掀开凤冠红巾甩在地上,萧君无抬首。
不愿搭理眼前人,环顾四周,男子皱眉,不悦问:“我家美人呢?”
“想知道?……毁了你自己的功力,我就告诉你。”萧君无抛出身上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盒,双指夹著正中的药丸,在男子面前摇晃,似笑非笑。
“……现在可以说了麽?”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男子夺过药丸一仰头,整颗已吞入腹内。
“你竟然真的吃了……”萧君无愕然,本预计了千般方法对付眼前人,却唯独没料到他会如此顺当。果然是,自己从来都不了解他麽。
“怜美人是吾此生最爱的人。”化功丹功力来得有点猛,男子捂腹靠於墙,冷汗泠泠,强忍痛楚道。
“抚心自问一下,你对多少人说过这句话?”萧君无看著男子痛楚之色,嘲道。此生最爱,那人每次觅到新欢时都此般如是云。结果每次,那此生都短暂得不过数月。也只有自己,还会为这种笑诺纠缠不休。
“前尘如烟灭,我如今所爱的,只有其一人。”被药力所煎磨,男子喘著气,偏生还要说些烂熟到不知应好气还是好笑的话,真令对头的人有就此一剑了结掉他的冲动。
萧君无忍下怒气,走前两步,伸指挑起男子下颔,浅笑柔声:“你家美人,我杀了。”
“你……比以前狠了。”侧头皱眉,没有多少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