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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也算对得起他。林烟自小所受的教育,与相思阁的人交往已是天大的罪过,却被带到了相思阁,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相思阁的人。他每次离开崖顶,总是远远避开人,挑最偏僻的路下去。林烟在岛上有个采珠的朋友,被自己吓走了。他不去见阿妹,却也再不一个人下山去玩。他从小死了父亲,颠沛流离,六岁又死了母亲,十二岁开始为江清扬做事,十六岁去做什么风流公子,十八岁便遇到了自己。一生中何尝有过什么真正开心的日子。
那天在书房,他说“梦秋,我真欢喜。”他带着小刺猬回来时,自己为什么要为赵思远责怪他。他是孩子气,可从不肯令人为难。他求自己别去助三皇子不知在心里想了多久才开口。自己答应他了就答应了。为什么要冷落他为难他。他那样隐忍羞涩的个性,却几次开口说永远陪着自己,为什么不相信不珍惜他的情意。沈梦秋千头万绪齐上心头,度日如年不过如此。有时睡着了,听见林烟呼喊他的名字,惊醒过来,屋子永远那样空荡荡的,仿佛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
只有林烟留下的小刺猬,证明那美丽的少年曾经日夜不离的和他生活在一起。沈梦秋吃饭时把那刺猬摆在桌子上,小刺猬吃东西越来越少。几天后更一动不动了。沈梦秋武功卓绝,觉这刺猬呼吸极细缓,却并没有断绝。晴月请了一位据说会医治动物的猎人。那猎人看了之后,恭敬的道:“阁主长年住在极南之地,少见此物。刺猬天气转冷便会深眠,明天春天便好了,一切都与从前一样。”沈梦秋道:“多谢先生。”那猎人得相思阁主的一句多谢,激动无已。领了沈梦秋的厚赐,欢喜无限的走了。沈梦秋轻抚刺猬的骨刺,想林烟抱着它的模样。晴月道:“阁主,我听人说有时不相干的人说句话最是准了。那猎户说一切都和从前一样,阁主不要挂心,公子一定会回来的。”沈梦秋低声道:“什么时候呢。”晴月是他的近人,他并不在晴月面前强撑。以他的能力,却这么久也找不到林烟。自是林烟存心躲他了。晴月道:“明年春天便好了。”
并没有等到那样久,林烟的消息很快便到了。沈梦秋在相思阁的大厅里,面前摆着一件衣服。那是林烟的里衣,雪白的丝绸上全是干涸了的血迹。比当年林烟在刑堂被抽碎的那件狰狞百倍。衣服上有许多被烙铁炽烤的焦糊。遍布着碎口,却偏还能维持一件衣服的连接。可以想见折磨林烟的人,是如何慢慢的设计步骤,然后一件一件的加在他身上。这件衣服有一切沈梦秋所知刑具的痕迹,还有许多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造成的。
这衣服是三皇子的特使早晨送来的,沈梦秋看了整整一个上午。派人去请那过去的财神城主过来。楚烟笑着走进这堪比皇宫大殿的议事厅,笑道:“沈阁主好。”沈梦秋也笑道:“楚城主客气了。”楚烟道:“我这财神城早已是个空名,如今为三皇子做个帐下小卒。沈阁主切勿客气。日后你我说不定尚有共事一君,同朝为臣的情分。到时候还要阁主多多提携才是。”沈梦秋道:“我是个江湖野人,只怕要辜负城主的一片好意。”楚烟道:“可林公子对三皇子可是忠心耿耿。沈阁主不会连他的意思也不顾吧。”沈梦秋道:“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楚城主远来是客,吃过了饭再走。你这件礼物,我们阁里要着也没什么用,还请城主一起带走吧。”他知道楚烟来意不善,自己若露出一分关心林烟,便不知要付出什么代价。只怕林烟的苦更无尽头。总之楚烟不会走,几句话就压了这女人的上风头。话说的虽强,一颗心实已痛的碎了。
楚烟冷道:“沈阁主不是这样不痛快的人,我亦没有时间陪你。你若不认识这是林烟的衣服,怎么肯留我这么久。”沈梦秋道:“这衣服毁损的这样厉害,谁能分辨得出来。楚城主何不拿外衣来,倒好认些。”楚烟娇笑道:“林公子与阁主是什么关系,哪还用什么外衣。外衣三皇子另行派人送去给惟情庄了。”沈梦秋道:“算盘打得倒精,林烟已叛走。即便你真抓住了他,也与我没有关系。”说到这里,讪笑道:“凭城主想抓他真是笑谈,这天下无论是谁,只要他想走,只怕还没有走不开的。”楚烟道:“啧啧,阁主还是关心不是。我是抓不到他,全要谢阁主的好师弟算无遗策。”沈梦秋道:“你说什么。”楚烟道:“这林烟出了相思阁,我就知道。可是不敢动他。你的好师弟给我出个主意,说林烟是个傻子,断然不会回去找江清扬的。他有什么地方可去,只怕也只能回琴州给他娘扫扫墓。让我们赶在前面,拔了他娘的墓碑,再拆了他娘的尸骨。林公子身上没钱,走的总是没有我们快。他到琴州见了他娘,还没等我们动手就吐血晕了过去。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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