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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先生今夜喝得颇高,双颊通红,眼神灿若繁星的看着慕元清,笑的微有些痴醉;乐逸饮过遍桌,早早跑不见了人,约莫是回去洞房了;封三卷走了三坛子美酒,只道怕给乐逸添麻烦,走的倒也快;濯仙未曾出现,而康青则说修齐晚间贪凉着了风寒,因此要照顾那孩子,不便前来。
看他们一群人涌去闹洞房,我陪着巫瑞到了外边庭子里坐下。
巫瑞摸着温热的花雕对我说道:“喝一杯吗?”
我忍不住笑道:“你只想喝一杯吗?”
“对,只要一杯。”巫瑞道,“我还记得我们的上一杯是昆仑雪酒,一杯酒,让我等了你十年。再喝一杯,便又是一个十年,我若是再等你一个十年还好,但要我等你一辈子,我恐怕等得会睡着。”
“我就在这里,哪怕喝一坛也不必再等。”我道。
巫瑞忽然摸索着抓住我的手,偏着头问道:“真的吗?难道你敢同我说,你没有一丝一毫撇下我去寻找真相的心思?”他这话来得直白,叫我心里一惊,竟不敢回话,他毫无半分怒色,只是淡淡问道,“以你的性子,一定要说我会回来的,查到真相就会收手,待这件事了结就可以同我在一起……可是慕丹,你在我这儿已经毫无信用可言了。”
我忍不住摇摇头苦笑起来:“我才知道我于你心中是这般的不讲信用。”
“你十年前打完我那一掌,也说过会好好同我解释。”巫瑞道,“我等了十年,也没有等到一个解释。你忘了,不记得了,都不是借口,但你的确失信了。”
“这么听来,我倒确实是个失信小人了。”我微微叹气道,“可你一定要这么斤斤计较吗?”
巫瑞故作惊讶的问我:“难道这不值得我斤斤计较吗?”
“看来我不能再对你许诺了。”我微微笑道,忽然又注意到了巫瑞的眼睛,便问他,“你的眼睛怎么样了,还好吗?”
其实我窥看天机后对巫瑞能治愈眼睛所抱有的希望实在是极为渺小,然而凤先生与乐逸一同出手为他救治,巫瑞也在治疗之后曾说隐隐约约之中模糊能看清夜间烛火的光,这便叫我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还是同前几日一模一样,只看得清一些模糊的光影,就好像是罩着一层黑纱布一样。”巫瑞喝了一口花雕,静静对我说道,“你总是比我还要在意这件事,约莫你生性就是如此,喜欢将什么事都推到自己身上,叫自己终日闷闷不乐才好。”
我知道他是在兴师问罪,便没有反驳。
“待你眼睛好了,咱们便再去查吧。”我摸了摸他冰冷的手,看着满屋红艳热切的绸缎与灯火,巫瑞漆黑冰冷的眼睛里映着过分纯粹的鲜红,叫我的心里也不禁温暖明快起来,“总归江湖上的群雄们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自会追踪线索。你的眼睛一定会很快很快就好起来的。”
“……你不必为了照顾我而延迟自己的事情。”巫瑞忽然强硬起来,冷冷说道。
但这却叫我忍不住笑起来,我凑过去微微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道:“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与你一起去做一些事,过一生。”
我愿陪你醉千愁,
忘忧,
一饮到白头。
……
“什么让你变得简直不像那个不解风情的谈慕丹?”巫瑞愣了许久,才忽然低低笑起来,与我玩笑道。
我还未来得及回答,蓝玉泉忽然走了过来,一脸严肃的对我招了招手。我抬头看了看他,他今日穿着一身蓝袍,眼角眉梢倒是隐藏凶恶之中带着一点柔软的喜悦,却也很快被担忧与正经取代了,叫人一见便心神不宁了起来。
“玉泉大夫找我。你且等等。”我与巫瑞说道,他点了点头。
我立刻站起来往蓝玉泉那走去,他站在原地,见我一过去,便将一柄木簪子递给了我,轻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丢了东西。”
那木簪子实在是很眼熟,我看了许久才分辨出来,迟疑道:“这木簪子我已经丢了五年了,若不是玉丹亲手给我刻的,上头还有他的名字,我恐怕也是认不出来的。你是从哪儿找到的?”
“不错。”蓝玉泉点点头,“我在尸体上找到这只簪子时特意私下去寻了谈玉丹,他也的的确确是这般说的,看来你没有撒谎。其实今日是大喜的事儿,本不该说这煞风景的事,但是这木簪子……却叫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曾经在墨朗手上见过它。”
“不可能。”我下意识反驳道,“我同他五年前并不认识,他怎么会捡到我当年丢失的木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