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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修逸的脚下紧走,望见那熟悉的宫殿一角,已在高大的树木后露了出来。
自从父皇仙去之后,那些曾支持他成为皇储的大臣纷纷在遗诏宣布之后倒向了当今圣上,他立场尴尬、门前冷落、无人问津。在这深宫之中,会真心给他关怀的只有三王兄。
这些年来的关心,莫非都是虚假,或不过是让母妃放松警惕露出马脚的幌子?
梵修逸的心里重重一痛,仿佛被人当胸擂了一锤子,沉闷地半天顺不过气来。他的步伐已乱,不愿意也不敢再揣测下去,所聿宫门就在前面,他总可以亲口问问那人。
入了三王爷居住的宫殿,才觉得今日殿内的气氛十分异样。
平日甚少人来的宫殿内外,都是装束整齐的红衣武士,一个个披甲束刀、庄严肃穆,竟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看见来人是梵修逸,总管太监立刻迎上前去,却是满脸假笑容拦住了他的去路:「哎哟,王爷实在来得不巧,我们三王爷正有要事在里头商议,谁来了都不让进,您还是请回吧。」
梵修逸一怔站住:要事?这样时候,所谓要事,莫非是在商议怎么定下母妃的罪名?
「大胆奴才,也不看你拦着谁的路!」他一沉声音,平日谦和的态度齐齐敛去,天生贵冑的王爷威严立时让总管太监怯了几分。
「这、这……奴才也是奉命行事,王爷您不要为难我……哎!王爷,您不能进去……」
说话间,梵修逸一拂衣袖,已径自朝内走去。院子里虽然有众多侍卫,因着他的身份,倒没有人敢上前拦阻他的去路。
梵修逸一路闯入内殿,脚步渐急,心中的忧虑也越来越深。照此情形,母妃的事情只恐是不能善了,但昔日与三王兄毕竟有手足之情,莫非二人之间的情谊都要在今日流失殆尽不成?
就在他双手用力推开宫殿紧闭的大门时、梵修语的声音从房间深处的阴影里扑面而来,「我知道,你今日必定会来。」
梵修逸只觉一阵晕眩,殿内的空气里有种若有若无的甜腥香味,让他似乎一脚踩进了个截然不同的空间,连地面部似乎微微倾斜着。他扶着殿门,总算稳住了身形,那个别音又传了过来。
「我等你很久了,修逸,我的十二弟。」
这一次,伴着轻笑,从阴影里探出来一只淡青白的骨节分明的手,随之绣着金银线的衣摆出现在大殿的光亮处,光与影交界在男人的织锦百鸟王爷辅服上,刺得梵修逸的眼睛有点微微发疼。
他顾不得心中异样的感觉,几步走了过去,「三王兄,只得你一个人在这里?为何别人却说你在议事。」
「他们是我的人,怎么说,自然是我教他们的。」梵修逸坐进身后铺着金色软垫的紫金蟒椅,「我知道你来找我是所为何事。」
不同于平日注视弟弗的那种开切,此刻梵修语的眼神满含趣味,甚至毫不遮掩心中的欲望,那样炽热的视线落在梵修逸的脸上,令后者的心莫名其妙一沉,隐约觉察到这突如其来的改变里,仿佛隐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梵修语定定地望着自己的猎物,微微一笑,而后将眼神收回来打量自己修长的指,「你想知道来龙去脉前因后果,而后要我替她在圣上面前求情,对是不对?」
「三王兄,我知道此事未必有转圜余地,可……毕竟是生我养我的母妃,我求你。」
说着这话,梵修逸几乎已舍弃了自己身为皇子的全部尊严,他虽一贯为人轻视,但身为皇族子孙,在这宫里,他却从不肯轻易向人低头。
梵修语却笑着打断他,「修逸,我办不到。」
梵修逸拾起头来,怔怔看着对面的三哥,讶然于他就这么用一句话拒绝了自己。他是最关怀他的兄长,为他忧为他喜、教他如何为人、为他出谋划策,但唯独今天,他好像变做了自己从不认识的一个陌路人?
梵修语却轻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将你的母妃私通敌国的证据收拢一处,提交圣上与三司的,不是旁人,正是我。」
「三……三王兄……」梵修逸眼神顿凝。
「倒是不妨告诉你,我送呈圣上的,仅是无关痛痒的部分。真正的证据,只需其中一件,便可以令你母妃全族万劫不复。」男人走到了僵立不动的梵修逸身边,抬手将他额前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压低声音说道:「不过你别怕,我都还留在自己手里呢!」
看着眼前梵修逸已全身僵硬,梵修语露出笑容,「你还可以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