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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检查会诊还是这情况,目前先得让他退烧,再这样烧下去,脑袋都快焦了,醒了也是个傻子。”
高拓树一张脸完全黑沉沉了。“不管怎样,把他给我弄醒。”
“弄醒弄醒,说得容易,病人自己想不想醒还是个问题呢,这跟病人的意志也有很大关系,比如不想看到某个人,希望一直睡下去。”又盯了一眼高拓树。
“……”高拓树脸色颓丧,伸手摸烟盒。
“停手,医院里不准抽烟,给你口香糖吧。”丛医生扔过来一罐口香糖。
高拓树才不嚼那东西,收回手,咬紧了牙齿。
“呵!你居然也有这种表情。今天不去看他一下?有可能是最后一眼了。”
“要是最后一眼,老子就拆了你的医院。”恶狠狠的语气。
丛医生真有点被吓到了,这家伙还认真了,“好大的口气,指不定谁拆谁呢。”
……
病房门口,两个手下像两尊门神一样守着,路过的医生护士无不侧目注视,窃窃私语。
病房内,高拓树望着病床上的叶靖心,心里五味杂陈。叶靖心脑袋围了一圈白纱布,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口鼻戴着氧气罩,没声没息,像死一样平静。
高拓树大气不敢出一下,紧盯着床上的人,既希望他快点醒来,又有点害怕他醒来。那些维持生命机能的各种仪器连接在叶靖心身上,显得很怪异。高拓树不是没受过伤没住过院,也有差点去阎王爷那报到的惊险经历,那感觉很不好受。再看一眼静静躺在床上的人,骂了一句:“臭小子,你最好给我醒过来,不然老子跟你没完。”
自此高拓树天天往医院里跑,叶靖心还是连睫毛都没动一下,气得高拓树跳脚。“臭小子你还睡,上辈子没睡够吗?这辈子要补回来?你不会想当睡美人,一直睡下去,永远不醒吧?”幻想着如果我高拓树这时吻他一下,会不会就醒来了,他对我那么厌恶,说不定真的能把他恶心得醒来。
住院第七天,叶靖心的高烧重新转为低烧,人还是没醒。
高拓树又骂:“臭小子,你马上给我起来,起来……只要你起来,老子就再免你一百万,不逼你还钱,你爱弹钢琴弹钢琴,爱去哪去哪……给我醒来啊!”脸色憔悴,精神躁狂。
丛医生望着高拓树红绿灯般变幻的脸,暗暗窃喜:“高拓树,想不到你也有这一天。”
高拓树的怨念不够强念,一天,两天,叶靖心没有睁开眼。
直到钢琴决赛的前一天,高拓树实在没了法,盯着病床上的人,幽幽说了句:“你不想参加比赛了是吧?”
叶靖心的眼皮明显地动了动。这句话唤醒了他心中的某种执念,越来越强烈,有个声音一遍遍回响着“我要去比赛,我要去比赛……”
决赛当天的凌晨,叶靖心睁开眼。
……
后来,叶靖心依然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一切都飘飘渺渺,昏沉的大脑理不清思绪,只隐约记得疾速的车子、明亮的大堂,模模糊糊的观众和评委,还有自己,穿着礼服端坐在钢琴前,脑后还贴着白纱布。他不知道自己在演奏什么曲子,只看到十根手指像被仙女施了魔法,灵活如脱兔。从指下流出的音符,沉缓的、轻快的、激昂的,全都在半空里飞舞,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终于充满整间大堂。它们在对自己挥手,对自己欢笑。
脑海里开始闪现一张张面孔,爱的人的脸、恨的人的脸、陌生人的脸……像播电影一样闪现。两耳塞满了声音,“妈妈,我要成为钢琴家。”“哥哥,你不要死。”“你就是个麻烦种!”“我要赢得比赛。”“我想要你。”“我会杀了你。”……极致的快乐,极致的痛苦,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撞碎五脏六腑。
最后一个音符被释放了,手指像断了电的机器人,僵得弯曲不能。整个人也仿佛被抽空,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如潮水般的掌声传来,所有音符消失不见。他立起身,恍若梦中,毫无方向一步一步艰难地走,最后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叶靖心赢了,耗尽全部力量,赢得一个冠军。他的痛苦记忆,随着那些音符消逝,潜意识决定重新活过。
比赛后第一天,叶靖心微微睁了一下眼,眼珠缓缓转了一圈,一声不吭,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又醒了一段时间,眼珠骨碌碌地转,还是一声不吭。
第三天人完全醒了,丛医生替他做完检查后,他安静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