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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能摆脱做宫女这样无休无止的劳役困苦,又能避免将来落到北巷、宫人斜那样的鬼地方去。
但是做主子的,也有主子的烦恼。陈妃甚至有次看着潮生帮岁暮挑线,居然说了句:“有时候我倒真羡慕你们俩,日子过得简简单单的。”
潮生差点儿憋出一口血来,硬生生咽下去。
让陈妃来过一过宫女的日子试试?累不傻她潮生就跟她的姓!
平心而论陈妃已经是很好的主子了,起码潮生没见她打骂过宫女宦官,无论是她失意沉寂的时候,还是她现在春风得意了,待身边的人还都是很宽厚的。
可是她再宽厚,她也是主子。潮生她们依然是奴婢,一天到晚辛辛苦苦累得半死,捱过一天又一天。
所以岁暮要出宫。
她是对陈妃很忠心,可是她也想过自己的日子。虽然二十五出去年纪是大了一些,不太能找到很好的人家,她依然是要出去的。
一连数日天气酷热,屋外根本没法儿站人,青石板地被晒得滚烫,花草树叶都蔫蔫垂下来,院子里的鱼缸都用草席盖了起来。
这一天里连着有两个人中暑,其中一个就是青镜。
青镜平时脾气坏,人缘不好。她这么一躺下,竟然没有人愿意多看顾她一眼的,望梅和她从潮生第一次梳头的事情之后,青镜就没给过望梅好脸色看,画梁呢,表面上看起来一向是独善其身的,再说她手里活儿也多。
岁暮和潮生经过青镜住的那间屋门口,屋门半掩着,里头只有青镜一个人,病奄奄的一个人躺在那儿,小屋里既闷又热,还有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儿——不知是不是呕吐之后没收拾清爽。
岁暮摇摇头走过去,回头对潮生说:“我那里还有一丸清热祛暑的药,你回头给她送去。唉,平时那么神气,图什么呢?一病就看出凄凉来了。”
第九章 下雨
岁暮拿了一丸药给潮生,潮生用个盖盒盛着去找青镜。
天已经黑下来,门还是半掩着,她轻敲了两下,屋里没有声息。
潮生又敲了两下,里面传来青镜的声音:“别敲了,我还没死呢。”
咳……听起来就剩一口气了似的,还这么凶。
潮生说:“青镜姐姐,岁暮姐姐让我给你送药来。”
她推开门进了屋,里头没有点灯,一团昏暗,隐约能看见青镜躺在床上,不动也不动。一股酸腐污浊的气味儿扑面而来。
潮生摸了火石把蜡烛点起,青镜好象被光刺了眼一样,头朝床里稍微偏了偏。
“放下药……你走吧。”
虽然话还是说得很倔,可是潮生却觉得,从她话里能听出些脆弱的意味来。
“药还是赶紧吃了吧。”她掂了下茶壶,里面空空的:“我去端水来。”
她提了壶热水来,扶着青镜坐起。
这么一看倒把她吓了一跳,青镜的脸色蜡黄蜡黄的,嘴唇颜色发紫。
潮生把药丸递过去,青镜含了,想接水杯时手却抬不起来。
潮生吹吹水,递到她嘴边。
“当心烫。”
青镜白她一眼:“难道我连个冷热都不知道了?”
潮生抿起嘴……好吧,她不说什么了。
“青镜姐姐晚上吃什么了?”
青镜没好气地说:“我头疼得要裂了,还直犯恶心,吃什么吃?”
“那也总得吃一点儿。”潮生说:“我刚看到厨房有米粥,我给你去盛一碗来吧。可惜今天没熬绿豆汤,不然你吃那个更好。”
青镜哼一声。
既然她没说不吃,那意思就是想吃的。
潮生又去了下小厨房,她现在是陈妃面前得用的人了,厨娘自然对她十分巴结,听说她要粥,不但马上给她预备,还又夹了两样小菜放里头说是让她就粥吃。
等她端了东西回来,青镜正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大概是实在太饿了,虽然身体不怎么舒服,青镜还喝了两碗粥,小菜也吃了不少。米粥有些热,她喝得又急,鼻尖一下子就冒出汗来,看起来亮晶晶的。
青镜用饭的时候,潮生手脚俐落地开窗、打扫、熏草除秽气。等青镜吃完,她这边也正好干完。
潮生把碗筷收拾了放进提盒:“青镜姐姐要是不太累,就坐一会儿再躺下,别积了食。”
青镜嗯了一声,忽然说:“你也坐下歇歇吧,看你这一头的汗。”
潮生鬓边的头发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