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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项链挂回劲间,抱起孙小茹,轻轻地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她已经睡著了,苍白的面孔很安详,嘴角仍挂著满足的喜悦,一点儿也看不出刚才的疯狂行径。
我轻手轻脚地溜回自己的房间,没开灯,借著月光摸到书桌的位置,然後打开笔记本电脑。显示屏亮起来,连续输入三次不相同的密码,眨眼间,韩建安轮廓优美的侧脸出现在眼前。
他还没睡,正捧著本英文杂志坐在床边,在柔和的灯光下,明朗的眉眼专注而认真。自从孙小茹出事後,他就搬进这间客房里,我曾像间谍般偷偷的潜进去,偷走他穿过的白衬衫。韩建安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就连爱好也健康无比,喜欢阅读书籍和摄影,但不知道为什麽,他回到中国後再也没拿起相机。
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在心底唾弃自己,为什麽非要像变态一样,揣摩著所有和他有关的事物。但有些东西,越想得到越得不到,越得不到越想得到。
人类,有时候是很任性的,反反复复的纠结煎熬,无非是要一个结果。
不过走神了一会儿,屏幕中已不见了他的身影,正当纳闷之时,敲门声突然响起,不由心尖颤抖了下,有种做坏事被抓到的心虚感。
“打扰了,你还没睡吗?”韩建安问。
我连连摇头,他亲自来到我的房间,简直算得上石破天惊。
“我睡不著,很担心小茹的病情,所以想找你聊聊。”他说。
我将他迎进房里,调暗了灯光,倒上两杯白兰地,营造出令人放松的舒适环境。韩建安饮了口酒,又叹口气,却迟迟未曾开口,但紧锁的眉心已经告诉我他的心情。
“你想问我,小茹她为什麽会跳进泳池对吗?”我打破沈默。
“不愧是修读心理学的。”他苦笑了下。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我只好当他是在称赞,问:“知道这个词吗?”
“知道,是创伤後遗症。”
“对,当一个人受到重大的伤害和打击时,会产生痛苦和逃避的心理反应,会造成情绪上的消沈及沮丧,但当痛苦累积到某个程度时,病人甚至希望通过死亡来逃避。”我说。
韩建安的脸色立刻变了,问:“小茹她想自杀?”
我没否定也没确定,只是反问他:“以你对小茹多年的了解,你认为呢?”
“我…我不知道。”
他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沮丧地坐在椅子里,我的手停在半空中,犹豫一阵,最终还是落到他的肩膀上。
“若是从前,我会很肯定的回答你,我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她。但自从出事以後,有很多话我不敢对她说,就像对待孩子般,小心翼翼地哄著,生怕她会有一丝不开心。”
我轻轻点头,表示理解他的心情。
“我刚回国没多久,之前认识的朋友也生疏了,加上小茹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除了你之外我根本不知还能向谁诉说。”韩建安的声音很低沈。
我将他捂著脸的双手拉下,放在掌心中:“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的,你可以放心把烦恼都交给我。”
“对不起……”
“不要再说这三个字,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望著他的眼睛说。
他用力地点了下头,端起酒一饮而尽,整个人看起来振作不少。
这天晚上,我们像老朋友般聊到了天亮,从爱好聊到理想,相谈甚欢。韩建安也许醉了,单方面向我作出承诺,在未来的某个日子,希望我能以伴郎的身份出席他和孙小茹的婚礼。
我听完淡笑不语。这是个美丽的承诺,他约我一起走进礼堂,但也是个残忍的承诺,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的痛苦将远远大於快乐。
在韩建安家里住了一个月,我再度回到酒吧时,竟然有种从良的感觉。曾经灯红酒绿的生活,仿佛已经离我很远,现在的我,喜欢上有规律的日子。在吃早餐时拿著份报纸翻看,中午到花园里散步,在韩如意做饭时充当下手,这些已经成为习惯。
店长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相貌英俊,风度翩翩,曾经是红极一时的牛郎,所以擅长交际处世圆滑。酒吧在他的打理下有声有色,连布置和气氛也变了,现在一进门,连我也感觉到有些陌生。
他眉飞色舞地报告业绩,我却忍不住哈欠连连,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将薪金提升五成,然後承诺让他自由发挥,我终於才得已脱身。
在酒吧营业时间前走出门口,时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