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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点了各自想要的菜,思文轻声附在伊凡耳旁说“待会不要吃土豆炖牛肉。”
“这不是你点的吗?”
“这叫以牙还牙,叫晴川和朱丹也不要吃。”
“嗯!”
不多时,菜一道道上桌,十几双筷子伸入盘中,大家一边吃菜,一边口沫横飞的聊天。昌盛因为刚才可以奚落伊凡他们,感到特别得意,不断往肚子灌酒吃菜。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告别回家。
路上,思文得意洋洋地对伊凡说“待会,看不撑死他们!”
“你又耍了什么小手段?”
“只是让他们尝尝呕吐的滋味,谁让他们叫你乡巴佬。”思文忽然瞥见橱窗里一只漂亮的怀表,失神地盯着它。伊凡看见他留恋的表情,暗自记下了这家店的地址。
“我有点事,该走了。”思文忽然转头对伊凡说,伊凡点点头,他已经习惯了思文的这句话,每天这个时候思文都会对他这么说。他目送思文渐渐离去的背影,转身走进这家钟表店,询问店主关于怀表的价格。店主稍稍抬头,不屑地说“你买得起吗?上面有标价格,自己看去!”伊凡走到橱窗前,不禁被上面的价格吓得目瞪口呆“八百大洋!”抵他两个多月的工钱——不过,再怎么说也要为思文买下这份礼物。
“想要吗?”一句带着洋腔洋调的中国话传入伊凡耳中,他转过身,是一个金发碧眼的高个男子,他礼貌地问,“你就是在玫瑰舞厅唱中国戏的那个人吗?”男人察觉到自己的唐突,慌忙自我介绍道,“我叫雷诺,来自法国,是个摄影师。”
“你好!”伊凡看见雷诺伸出手,他在报纸上看过这叫作握手,也伸手与他相握。店主恭敬地走到雷诺身前,讨好地说“先生要买这只怀表吗?”雷诺指指伊凡,“给这位先生包起来。”
“不用了。”伊凡摇摇手,但是雷诺执意买下怀表,递到他手中说,“我很喜欢看你的戏,就当是我的一番心意。”
“我真的不用。”伊凡见推辞不下,递给他五十个大洋,“剩下的我会慢慢还,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好吧!”雷诺不再坚持,收下五十个银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伊凡。”
“我现在正要去玫瑰舞厅,带你一起过去吧!”雷诺热情地说,他既被舞台上的伊凡迷惑着,又被舞台下的伊凡魅惑着,他在心里一直感叹东方人的美,东方世界的神秘,伊凡的出现正好满足了他的猎奇心理。伊凡既有古典画中的优雅别致,又有现代人的洒脱不羁——可能因为伊凡是个男人,才具备了这两种个性。雷诺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伊凡,你想去国外看看吗?”
“国外?”伊凡笑着说,“如果有机会的话。”这只是一句中国人的官话。雷诺却把这句话当成了真,如果不是正在开车,他肯定要高兴到手舞足蹈。他压根就没把伊凡的性别放在眼里,他跟思文一样,喜欢一个人就会奋不顾身,即使飞蛾扑火,也要飞向那一片虚幻的光明。
“雷诺,你为什么来中国。”伊凡望着车窗外的人和建筑,“是因为中国很美吗?”
“嗯!”雷诺不敢说出自己的心理话,他从传入西方的书中得知中国是一个遍地黄金的国家,他刚开始来中国只是为了捡黄金,到中国之后,才发现根本不像书中描绘的那样,他最后成了法租界里替长官们照相的摄影师,偶尔也替中国的达官贵人照相,收入还算丰厚。而且,中国人见到外国人,都会弯腰弓背、奉承拍马的毛病,刚到这里时,这种待遇还真让雷诺享受了一把做上等人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车子抵达了玫瑰酒吧,伊凡道了声谢后下车,再次郑重其事地说“每天我都会还你十块银圆。”
“好,我知道了。”雷诺笑着说——这样正好有更多接触的机会。
伊凡说完匆匆忙忙走进剧院,凌天早在后台等他,自从伊凡来这里唱戏之后,他每天都在后台等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伊凡是他的亲戚。原本对伊凡冷冰冰的人们开始亲近他,讨好他的同时顺便也挖一些关于凌天的小道消息,伊凡对这些人的提问总是含糊回答,从来不涉及任何关于凌天的事情,久了,大家也乏了兴致,只是讨好他的态度依旧不变。
伊凡迅速上妆穿上戏服上台,凌天站在台幕后面注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台下的雷诺也盯着他,只要他稍稍做出精彩的动作和表情,就大声地鼓掌喝彩。大家的情绪都被他带动起来,舞厅里响起一片掌声。
伊凡气喘吁吁地走下舞台,换下衣服,照例地又被凌